“荆鸿?荆鸿?”
荆鸿看到夏渊在他面前晃动的手掌:“你刚刚……跟我说什么?”
夏渊纳闷:“嗯?我说什么了?我刚回来啊,看到你在发愣。”夏渊看他脸色苍白,很是担心,“怎么了?”
荆鸿动了动唇,回过神来:“没事,粥勺掉锅里了。”
“掉锅里了?我给你捞出来。”说着夏渊摞起袖子,拿一双大筷子夹起锅底的勺子,在手上掂了两下,“你是不是太累了?这边我来吧,你去休息一会儿。”
荆鸿连忙拦着:“殿下,还是我来吧。”
夏渊佯怒:“我还微服私访着呢,你别殿下殿下的叫我。别担心,我见过刺史了,从他府上调了些人过来帮忙,人手足够了,不差你一个。”
荆鸿四下看了看,确实比之前好了很多,便没再推辞。
他靠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却怎么也无法入睡。那一声幻听还回荡在耳边,像是在提醒着他当年踏错的第一步。
那年他和胞妹青婉刚出临祁,恰逢瓯脱大旱,杀人饮血的凄惨景象就在他们眼前上演,他们心下不忍,便借着镜语找到水脉,在集镇上施水。
那时候,宇文势下马而来,一身落拓,却对他说:“你赏我一口水米,我可许你一世荣华,跟我走吧……”
如今想想,这是多么讽刺的一句话。
的确是一世荣华,就连他的死,也是死在了他恩赐的荣华里。
脸上传来冰凉的湿润感,荆鸿睁眼,看见夏渊在用打湿的巾帕给他擦脸。
夏渊道:“醒了?你脸上都干得起皮了。”
荆鸿叹道:“这里水源紧张,水都是用来喝的,不能这么浪费。”
夏渊挑眉:“那你今天喝水了吗?”
“我……”
“我听他们说了,你一刻也没歇过,自己一口水也没喝过。我现在就给你擦个脸怎么了?是浪费了多少水?你要不想擦也行,这帕子就放这儿,一会儿就干了,是不是就不浪费了?”夏渊把巾帕往旁边一撂,甩给他一张赌气脸。
荆鸿哭笑不得,拾起帕子,折好了给他擦脸,从眉眼到下巴,从鼻尖到耳后,擦得一丝不苟:“这样就不浪费了。”
夏渊的脸马上就绷不住了:“你就哄我最拿手!”
荆鸿笑起来,结果嘴唇一痛,伸手一摸,竟然摸了一手血。
夏渊忽然眼中精光闪烁:“你看看,嘴唇都干裂了,来,我给你润润。”
荆鸿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用了殿下……”
“客气什么,这个不浪费水的。”夏渊啄了一下,又凑上去,用自己的舌头轻轻舔着,吮去小裂口处渗出的血,一直到荆鸿嘴唇上的皮都被润平,又趁机撬开他的牙关去占便宜。
荆鸿被他抵在马车壁上动弹不得,嘴唇上有些麻痒,大概确实渴得狠了,他不由自主地汲取着微带腥甜的津液,舌尖与夏渊的相互勾缠。
正当夏渊处在兴头上的时候,孟启烈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而且就在他们这一侧的窗边,吓得荆鸿瞬间僵住,动也不敢动一下。
孟启烈:“殿下,差不多了,咱们进城吧,北原刺史说住处都安排好了。”
夏渊磨了磨牙:“知道了,走吧。”
除了已经见过一面的夏渊,其他人见到这位北原刺史都是一怔,他们不敢相信,这刺史居然比外面的平民百姓还要干瘦,皮肤也黑,三十岁的人看上去像是五十来岁了,要说他贪污了建水库的钱,那真是没人会信。
刺史一脸歉然地迎接了他们,告诉他们屋子不够,要挤挤才能住得下。
夏渊很是随和地表示自己不需要单独安排一间屋子,跟荆辅学住一间就行。
与前几日在蔗溪的豪华庭院相比,他们这次住的可说是简陋至极,狭小拥挤不说,窗户还是漏风的,而且这还不是刺史府邸,是刺史他老姨娘家,据说刺史府邸已经被变卖了。
夏渊没有再与刺史详谈,只把送来的钱粮都安排给他,嘱咐他一定要在工期内建好水库。刺史感激涕零,直说北原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