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姚谦出列道:“云策十二军中骑兵本来就少,若是要重组,那就得有马匹,可是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人人都能有马呢?况且战马饲养耗时耗力,还需要与骑兵一同训练,根本不是仓促间将调派人手就能重组的事情,望殿下三思呀!”
但兵部尚书却进言,道:“臣曾去过云策军军中,见过许多骑兵虽然没有马匹,但也不敢放弃每日的训练。臣相信只要有足够的战马——”
“战马?”姚谦冷冷道,“什么战马,你知道养一匹马需要多少银子吗?如今国库吃紧,哪里来的钱去买战马?何况我已经事先说了,战马绝非一日就能养成,必然要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我问你,这些银子哪里来?你说的轻松,真以为是天色掉下来的银子吗?”
楚晙出言制止两人争执,道:“好了,不必再吵了。寒甲营如今并入哪军了?”
一人答道:“是周帅麾下的第三军。”
楚晙思索片刻,道:“既然是她手下的军士,那就不必再添人了。”
户部尚书见她执意孤行,忙跪下道:“殿下,但是如今国库赤字,真是什么都拿不出来了,若想要银子,就得继续加征税,但陛下前些在时,因修建宫殿,辰州大水修补河堤,光是这两样便占了开支的大半,几年来各州也不是风调雨顺,事事太平。更别提从去年开始与西戎人打仗,户部更是拿不出再多的银子了!”
兵部尚书愤怒指着她道:“你!”
她这一通哭穷下来,众臣都听的心惊肉跳,往日盛世太平的局面也没人去细说这些,但并不代表她们就不知道。如今到了这个地步,突然被捅了出来,众阁臣面面相觑,知道内情的紧闭嘴巴不肯说话,不知道内情的如今已经呆了。
楚晙不动声色地看着下面人种种表现,她沉默片刻,道:“户部没有钱,那便算了。”
户部尚书顿时喜上眉梢,阁臣们看太女的眼神却是惋惜中带着怜悯。曾经争权夺位的两王若是知晓此事,怕是都要笑出声来。谁也没有想过这样一个凌驾于众人之上的位置,今日所需要面对的却是这般狼狈不堪的局面。偌大一个朝廷在多年党派之争中将直臣忠臣都清除下放,剩下的不过一群唯唯诺诺的应声虫,除了阿谀奉承,其他的大事能避就避。
原来这华丽至极的王服只不过是一个空壳罢了,内里肮脏不堪,虫蚁不断噬咬着袍子上的花纹,等到下任主人拿起来一看,才发现金线已经大半被蛀空了。
楚晙视线扫过首辅次辅,两人似乎都无话可说,她道:“不必担忧银钱的问题,将这些战马按数量分摊到各州豪商大贾身上去,如何?”
户部尚书目瞪口呆,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颤颤巍巍道:“殿下,这样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兵部尚书大声喝道,“我朝对商贾收税轻于农户,商贾却是财产最多的,为何不能如此行事?区区百来匹马,难道就供养不起了吗?”
她继续“哈,我明白了,姚大人出生豪门,自然是忧虑其本的,如今西戎铁骑压近阾枫郡,若是这个都保不住,难道要眼睁睁坐视云州沦陷不理?”
“我何时说过这等话了?你不要血口喷人!”
“只怕言未表及,意思还是八九不离十。”
“够了。”楚晙呵斥道,“此次寻诸位来,正是为了这事。严阁老,您觉得如何?”
严明华拱拱手道:“老臣并无异议,谨遵殿下之令。”
仿佛是表态,沈从山也道:“殿下此法能解当务之急,既然如此,臣没有拒绝的理由才是。”
其他人的一件并没有她们想象中的重要,至少楚晙已经下夺断了,她不容置喙地道:“现在就把折子拟好,晚上就呈到重华宫来。”
眼见两位阁老都无反对意见,众臣各怀心思,应声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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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启六年七月,云策军第七军于涪城郡东七十里处与西戎兵马相遇,在历经数日交锋后,云策军主力力挫这支由西戎铁骑带领的分团,前线终于迎来了一场久违的胜利。
战报传到军中,周乾正在帐中看沙盘,第五军作为先锋营,在每场交锋中都损耗极大,探子来报时她一缓近日来紧绷的神经,紧接着令一个消息再度让她笑了起来。
探子退下,赵军长拿着军报进到帅帐中,见她竟然不再黑着一张脸了,便觉得十分惊奇,问道:“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