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晙身披灰羽大氅,站在走廊上,一束光打在她肩上,在她侧脸金色的小点于光中明灭,她道:“这是在做什么?”
清平无比自然道:“随便说说话罢了。殿下,你身子好些了吗?”
刘甄霎时脸色雪白,清平放开刘甄的手,缓缓向楚晙走去。楚晙脸上没什么血色,反而衬着眼眸更加深沉,她瞥了刘甄一眼,转而看向清平,颔首道:“医师已经看过了,并无大碍。”
刘甄僵在原地没动,楚晙方才那一眼深刻地在她的心上,那根本不是什么来自上位者的警告,而是充满了占有欲的威胁,像是.......对所有触碰她所属物的人的无言震慑。一瞬间,刘甄瞳孔微缩,几乎就要上前拉住清平,不让她再往前走一步,但这个念头刚生出来,人却在楚晙的注视中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刘甄终于明白是自己猜测错了,原来这一切都在她眼前发生,早就有了预兆。她早该明白,自楚晙对清平态度转变的伊始,她看着清平的眼神至始至终都是不同的。
她从未见过这位沉稳的信王殿下,用这样的眼神去看其他人。
清平对这一切毫无所知,她有些庆幸刚刚捂住了刘甄的嘴,没让她把话说完。然而她隐约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心中虽有疑惑不解,想着下次再去问刘甄,她到底有什么话没有说完。
然而楚晙却握住了她的手腕,连拖带拽地将她拉走了。
第80章 幻影
楚晙拖着她一路前行, 边走边道:“难得出了些日头, 不过是想邀你一起去园子里看看。”
清平挣脱不开, 只由着她拉着, 顺从的跟在她身后不发一言。这条路是平日不曾走过的,清平充满恶意的猜测这路是通往刑房, 楚晙手动了动,道:“怎么不说话?不想去就说。”
只是她手拧的更紧了, 一点都不像她话语中那般淡然, 给人留有选择。清平笑笑:“雪迟早都是要化的, 化了以后就不好看了。何况年年都有雪,早就没什么可看的了。”
楚晙转身看她, 似觉察到她话中更深的意思。两人对视片刻, 不知什么时候阳光渐渐淡去,天空又涌起阴云,楚晙伫立于长廊下, 周围寂静无声,她了然般点点头, 道:“刘甄与你说什么了?”
清平错开她咄咄逼人的视线, 理了理袍子上的皱褶, 道:“殿下,你抓的太紧了。”她抬起手臂,挽起袖子,楚晙慢慢松开手,她手腕上果真是一圈深红, 像是某种不知名的印记。
楚晙看着她手腕上的痕迹,眼中翻滚着不知名的情绪,冷冷道:“走,去书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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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院的书房并不是楚晙常日办公之处,而是她私用的书房。房中摆放着几架高大的书柜,乍眼望去,竟有些和旧日王府中的书房相似。
楚晙将几间房舍打通,是以看起来十分宽敞,书房除了门外的守卫并无什么下人,楚晙指着一处道:“坐。”
两人坐在窗前的小塌上,中间就是一张棋盘,上面是一局残局,像是曾有人在此对弈过,但却不了了之了。虽然君子六艺清平都有学过,但只是浮于表面,没什么闲工夫去整日的下棋弹琴描画,修身养性的功夫实在是做的很不到位。
楚晙从边上暖笼中取出茶来,斟满两杯,推向清平面前,清平接了茶水道谢,莫名觉得这个画面十分熟悉。
“刘甄和你说什么了?”
清平低头去看那盘棋,道:“就算我不说,殿下不是也会知道的吗。”
楚晙凝视她一会,拈起一颗黑子把玩,道:“不愿废那个力气,你说说就行了。”
清平蜷缩的手指微微张开,轻轻触碰棋盘的边缘,窗沿雕花落下一点光点,先前消逝的阳光又重新出来了,温柔的落在窗扉上,她深吸一口气,道:“没什么,不过是殿下的婚事罢了。”
楚晙眉头皱起,道:“你说宫中赐婚?那不过是母皇随口一说,做不得数的。”
清平只道:“迟早的事,殿下不必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