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出门前有被交待过不要太过注视任务目标的那张脸,被派遣出来的甲五也不得不承认,他被惊艳到了。
人类对于美的界限可能有上万种划分,但无论是何种划分中,浅仓麻泽都能被称作极美。
所以甲五的脸红了,尽管知道这位浅仓大人与首领之间不可言说的暗潮涌动,所以他跪在地上,死死的将头低下,以示诚服,又作警戒。
他只能看见面前那裹着白色棉袜的木屐,却又觉得就连这份窥见都是如此的亵渎,只能慌乱的撇开眼,再次诚恳的说道,“大人,请和属下走一趟吧。”
长久的沉默之后,甲五握紧了自己手里的刀,他是天道众的先锋部队,是首领手里的一把刀,刀的使命就是完成主人的命令,所以……
手里冰冷的刀柄唤回了甲五的神色,他平静了自己的心绪,任务失败后的惩罚,即便是他这柄身经百战的尖刀也不愿回想。
所以他沸腾的血,在寒风中又冷了回去,春风吹过湖畔泛起点点涟漪,风停了,涟漪也就散了。
只是这柄尖刀又是那么的脆弱,浅仓麻泽只是微微的放出了一点属于大妖怪的威压,甲午就感觉周围的水汽凝结成了小针,密不透风的,无孔不入的扎进了他的血肉,不敢抬头,也无法抬头。
他又觉得自己来到了天路之巅,身体强烈的不适引起了高原反应,每一丝的空气都像是要压干肺部仅有的存量一般,就像是破旧的鼓风机,呼嗤嗤的吹着,又吱呀吱呀的叫着,磨人鸡皮疙瘩的厉害。
甲五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不知不觉中他因为憋气双脸涨得通红,甚至出现了耳鸣,只觉得周围一切都是天旋地转的厉害,然后,凝固的气氛就像涨气的气球被戳了个小眼。
“好吧,麻烦小哥带路了。”小仙鱼无知无觉,冷眼旁观着死里逃生的甲五捂着喉咙大口的呼吸着潮湿阴冷的空气,连续的咳嗽了几声之后,面前平复下来,恭敬的低下头,“是的,大人。”
前面的恭敬只是出于首领的命令,而现在低头,是因为甲五意识到了眼前的美人,是一位强者。
没有半点防备的跟着甲五上了车,小仙鱼就闭上了眼,说实话,车里沉闷的暖气让他的胃有些轻微的不适,浅仓麻泽闭着眼,脑海里却在疯狂的计算着。
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遵循着因果定律,他会来到这个世界,被这个世界如此迅速的接纳,不仅仅是因为时之政府为他开了后门,更因为他和这个世界,在自己遗忘的时光里,有过联系。
而且这份因果还很深。
浅仓麻泽捂住自己额头欢快的蹦跶着的青筋,食指轻轻的点了点身下的真皮沙发,开始一点点的梳理。
似乎所有的问题都围绕着松下私塾展开的,攘夷战争拉开了这场以整颗地球为舞台的大戏,坂田银时坚守于歌舞伎町,桂小太郎成为了残余的攘夷志士的精神领袖,高杉晋助投身地狱要让整个无能的幕府陪葬。
仔细想想……
吉田松阳可真是厉害啊,自己是个怪物,教出来的三个学生也是怪物啊,而且这份传教手法,只当个私塾老师,真是屈才了啊。
唯一的问题就是,吉田松阳真的死了吗?
银时曾经说过,他有听到过幼生期的自己对着松阳提到过约定。
妖怪是不会和人类轻易的定下约定的,因为这太过危险了。
人类短短数十载的寿命于妖怪来说就像蜉蝣,朝生暮死,短暂的或许只是他们打个盹,再次睁眼,曾经熟悉的人和事,就已经化作白骨,人心易变。
自己的幼生期就算再如何傻白甜,也不会这么的单蠢吧。
小仙鱼空前绝后的自信心拒绝了这个选项,那么问题又回到了原点,现在普普通通的地球人也会像九命猫一样,有着九条命了吗?以及……
他到底为什么会从悬崖摔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