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陈瑜回去了房间里坐下,再仔细的盘算了一下接下来的事情,眯起了眼睛,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做生意的人遇到了刀头舔血的人,胆量和智慧才是搏出来生路的仰仗,当然,她可不是玩命去的,毕竟齐宇珩在嘛。
突然,窗子被踹开,一道身影闯进来,做足了心理准备的陈瑜被这突然的状况惊得眼睛都瞪大了,同时也认出进来的人正是跟着魏云德来的书生。
“乔夫人,得罪了。”庞大红嘴上这么说,并指如刀照着陈瑜后颈就是一下,陈瑜软倒后,他直接把人扛起来飞身从窗口出去。
齐宇珩从门口走进来,嘴角抿出了刀锋一般的弧度。
如果不是陈瑜坚持要救魏云鹤,他是打算把魏家都连根拔了的,魏云鹤对陈瑜这个合作伙伴也的确够意思,送个顺水人情未尝不可,只是看着陈瑜被人掳走,他心口很疼啊。
“主子。”老张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齐宇珩身边。
齐宇珩沉声:“跟上去。”
“是。”原本驼背的人,周身骨节一阵脆响后,哪里还有站不直的模样?灵活犹如鬼魅一般,紧随庞大红之后离开了永乐客栈。
齐宇珩坐在陈瑜刚才坐着的位置,目光落在了床头的柜子里,抬手拉开柜子,里面放着一封书信,拿出来抽出信,看完之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女人,真是谜一样让人看不透,不畏权贵也就罢了,竟连几个下人家丁都珍视到这种程度,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才好。
魏家老宅,内院。
陈瑜睁开眼睛,看到面前坐着的人,抬起手揉了揉酸疼的脖子。
“乔夫人,得罪了。”说话的人是个年约六十开外的老者,个子很大,又胖,坐在椅子上像一座小山似的,开口说话声如洪钟。
陈瑜苦笑着问道:“魏家如此待客,还说什么得罪不得罪呢?”
“想请乔夫人来,三番两次都不成,不得不出此下策,永乐客栈不好进,也不好出,魏家也是被逼无奈了。”魏振海微微欠身,因实在太胖了,所以这个动作看上去更像是脖子动弹了一下而已。
陈瑜垂眸:“与我合作的是魏家二少,如今我只见魏家二少。”
“这怕是由不得乔夫人了。”魏振海靠在特制的宽大椅子中,缓缓说道:“他的确是找来了好买卖,乔记的香料也的确出色,但魏家不缺一门买卖,创业容易守业难,如今我魏家想要求个稳妥都不能,乔夫人不如说说吧,你如此坑我魏家到底是想要怎么了断?”
这屋子里算上陈瑜就四个人,魏振海带着魏云德和魏启昌,魏启昌站在门口,魏云德站在魏振海身旁,陈瑜则坐在对面。
“魏老爷定下了这么个调子,想要让我怎么说?既然说到了了断,那我也不妨直说,魏二少不出面,我又带来了冻疮膏,到底是那个环节冻疮膏出问题了,还尚未可知,想要推脱责任,我有上百个借口可以,而你们魏家能吗?”
陈瑜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倨傲了许多:“姑且不说乔记为何往漠北大营送冻疮膏,单就说冻疮膏出事之后,难道大营之中就没人知道冻疮膏是出自永宁府乔记?怕是不会不知道吧?”
魏振海眯起了眼睛。
陈瑜不理他,继续说:“但事实上若不是魏家威逼利诱了长喜去永宁府报信儿,我乔记到今时今日都太平得很,反倒是你魏家逃不掉干系吧?”
“你!”魏振海出声。
陈瑜抬起手:“你还真就得沉住气,听我把话说完。”
魏振海磨了磨牙,到底没继续说话。
陈瑜淡淡一笑:“真要计较起来,我乔记是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户,百姓人家求的就是衣食无忧,反倒是魏家可算得上雄霸一方的商贾大户了,商贾大户背地里的关系盘根错节,你魏家盯着我乔家,难道以为我会怕?我不怕,怕的是你们,因为漠北大营里盯着的不是我乔记,而是你们魏家!到现在,我再问一句,魏云鹤,你们到底是让不让我见吧。”
魏振海抬起手,蒲扇大的手直接把旁边桌子上茶盏打飞了起来,茶盏直奔陈瑜的面门而来,陈瑜咬着后槽牙脸色一点儿不变,就在茶盏迅雷不及掩耳的飞到半途的时候,啪一下就炸了,里面的茶水和茶盏的碎瓷片迸飞散去。
“乔夫人,看来是我魏振海眼拙了!”魏振海缓缓起身,冷哼一声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