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众生之界(1 / 2)

没有人说过,名为乐园的地方,就一定是充满欢声笑语的乐园,殊不知,这也可能是人们心中谈之色变的地狱。

它,只是茫茫海域的一座孤岛,可它并不孤独,因为有许多人伴它一起经受岁月的流逝,骨骸的消亡,灵魂的湮灭。就像是个身披金装睥睨天下的皇帝,拥着一座璀璨夺目的水晶宫,淡漠的俯视着他的奴隶,它笑:“吾名,失乐园。”

可是,这座华丽得近乎不真实的水晶宫,即使美的再如何惊心动魄,却也掩不了那一缕缕萦绕在四周彻骨的寒意。

随处可见的嶙峋石块,泛着迷离银光的金属器具,还有刻满了诡异的符文,似乎是为了完成某种仪式的墙壁,无一不昭示着这座宫殿的与众不同。

或者换一种更直观的说法,在这座水晶宫之中,有多少未知的秘密,就有多少蛰伏在其中的杀机。

这里,是非人间!

岛上可以看到很多人。穿过重重朦胧雾气的阻碍,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他们不断从冰宫里进进出出,人们的神色各异,穿着也不径相同,在这其中大致可分为三类人。

第一类人,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黝黑的皮肤上还依稀可以看到一些夹杂着血色的伤痕,脸上灰扑扑的,几乎看不清原来的面容。他们在街道上缓慢的走着,麻木而又疲惫,就像是一个个会移动的工具,占据了岛上的大部分人口,其中男女皆有。

第二类人,他们总是站在原地,手上拿着一条的长鞭,时不时狠狠的打在那些过往的下等人身上,在空中溅起一滴滴殷红的血丝。因为在他们心中,这是荣誉的象征,是和那些低贱的人本质的差别。

他们的体魄结实的像一头黑熊,一身制服下蕴含着令人胆寒的力量。他们眼神冰冷锐利,脸上横肉狰狞,粗壮的四肢使他们可以得到第三类人的赏识,从获而得高人一等的地位。所以他们的笑容是给第三类人的,是用来讨好让他们拥有这一切的人。

而第三类人,他们穿着华贵不菲的衣服,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让人生不出一点想要违逆他们的举动。当然,胆敢违逆他们的人,也早就不存在或是即将不存在于这世上了。

他们,是这的上位者。

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走到壮汉眼前,薄唇紧抿,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蹙眉沉声问到:“怎样?”

“离完成还差一点。”那壮硕的大汉低下头,小心又谦卑的说道,生怕触怒了眼前的男子。

“下次我希望听到的完成,否则就没有下次了,懂吗?”白衣男子淡淡扫了一眼急得满头是汗的壮汉,冷冷的说道。壮汉忙点头哈腰的连声称是,同时在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风衣男子垂下如星辰皓月般的金色眼眸,转身便离开了。壮汉看着男子的背影,低声的咒骂了几句,回过头又恢复了先前的一脸凶样,向四周的人吼道:“**们!动作利索点!看你们那磨磨唧唧的样子,居然还想偷懒!”而那些被称之为**的人眼中也无半点波澜,只是机械的重复着手中的动作。

不知从何时开始,似乎,已经习惯了……

而在不远处,刚才那风衣男子忽然停了下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脸色不由得有些愠怒,待看清楚来人,脸上的怒气忽然间便消散了一大半,他蹲下身子揉了揉男孩刚才被撞后还有些泛红的额头,轻声说道:“没撞疼你吧?”

“没……”小孩怯怯的答到。风衣男子的神色也愈加温柔。“小朋友,你饿吗?”小孩见风衣男子并未责怪自己,反而笑吟吟的,就像是邻家大哥哥的样子,眨了眨眼睛,便脆声声的回答到:“饿!”

风衣男子伸出纤白而又修长的手,停留在男孩的面前,一双古井无波的双瞳里倒映出男孩瘦小的身影,男子用近乎蛊惑般的语气在男孩耳边喃喃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有吃的……”小孩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小手,犹豫了几番,终究没敢牵住男子白皙的手。男子见状,便直接拽住了男孩的手,对着男孩温柔的勾了勾嘴角,便起身像远处走去。男孩一愣,抬头看着此时如神袛般高贵的人,恍惚间只觉脑海中一片空白,竟傻乎乎的跟着男人离开了。

所有人依旧行走着,淡漠着,一切又再次归于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里突然冲来了一个女人,她看着茫茫的人海,眼里充满了焦急与绝望,慌忙中竟然跪在那几名让旁人避之不及的壮汉身边,理所当然的得到了一顿鞭子以及那壮汉的怒骂声。女人含着泪,不断祈求着,哭泣着,可旁人也只是默然的看着女人在壮汉的长鞭下渐渐没了生息,就像往常一样。

“你,还有你,你们都眼瞎吗,赶快把她拖去处理了,看着都晦气!”壮汉这时打的也有些累了,才停下来捏了捏手,朝着不远处几个人吼到。

“哎,我说你也别气,刚才我看到有一个小孩被那人带走了,多半就是她说的那个,也是够倒霉的。”这里的闹剧总算是引起了另一些人的注意,只见一个和壮汉体型相仿的男子朝这里走过来,伸手拍了拍壮汉的肩,凝视着地上还未干涸的斑斑血迹。“这是他的福气,旁人想求还求不来。”壮汉转身利落的拍掉了搭载他肩上的手,回头撇了一眼男子。

“得了吧,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继续干活去了,最近要忙的事情估计会越来越多。”男子漫不经心的笑了笑,随即便走开了。

女人缓缓的睁开眼睛,一阵剧痛差点又把她疼晕过去,她看清周围的环境,这才小心翼翼捂着伤口挣扎了起来。多年来地狱般的生活早已把她的意志磨练的十分顽强,尽管这具身体已经气若游丝,但她还是站了起来,缓慢的走着,躲避着那些四处巡查的人们。

“小代......”女人双眼早已失去了焦距,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她仅仅凭着直觉,寻找着,呼唤着,直到彻底失去意识。

而那个叫小代的男孩却跟着风衣男子来到了一个黑漆漆的走廊中,阴冷而又潮湿的环境让他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角落里生长一片片暗绿色的青苔,男孩瑟瑟发抖的低着头,紧紧的抓住风衣男子冰凉的手跟在身后,耳边回荡着水珠落下时“滴答......滴答......”的声音,他看到了地板上的水渍里映出自己苍白的小脸。他开始有些后悔了,他想回去,即使是回到那个冷酷得毫无人性的地方,至少还有妈妈陪着自己。

可是,现实已经容不得他再做选择。

每呼吸一下都感到肺部像针扎了一般刺痛,整个长廊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怪异的香气,男孩的心沉了下来,泪水顺着脸颊无声的滑落在地上,像是在预示着什么即将发生。

忽然,男孩看到一束亮光停留在自己脚下,条件反射般挣脱了风衣男子手,慌忙将眼泪抹去,尽量不让男子发现自己的异样。风衣男子挑了挑眉,看着一旁故作镇定的男孩,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男孩抬头一望,只见一道道流光溢彩的淡紫符文在空中勾勒出如梦境般的风景,而脚下则是用数以万记的浅蓝色水晶镶嵌在似墨玉般光滑的地面上构成一个庞大的阵法,闪烁着漓漓银光,四周以浅青色的瀑布与外界隔绝,就像是极夜时不染纤尘的星空下炫丽而又朦胧的光景。

“去吧,你想要的就在里面......”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离去,只留下一阵阵迷幻余音环绕在耳边。

呵,多么美好的回忆啊……

男孩望着前方漂浮在上空的金色水晶,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路,甚至抚平了男孩心中的不安,身体像是流入了几道温暖的泉水。脑海里回荡着一个空灵的声音,时远时近,似乎是在歌唱着什么,但又像是在举行着一种古老的仪式。

男孩的双瞳渐渐的失去了光泽,阵中的光芒也在不经之间越来越盛。也正是在这时,地面突然毫无征兆的颤动起来,出现了类似于蜘蛛网一样裂开的痕迹。或大或小的晶石不断从高处滚落而下,在地面上砸出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坑洞。而站在一旁的男孩竟然开始缓缓的向其中走去,神色淡漠平静。

终于,在一阵浓烈的烟雾缭绕中,原本光滑的地面被硬生生砸成了几条纵横错的沟壑,有深有浅,而在最深的地方,其落差可以达到上百米。如果有人站在高处仔细观察,排除那些细小的裂痕,再将它们连起来,还可以发现这几条沟壑全部是以一种及其隐蔽的方式向中心靠拢的。

等到烟雾散尽后,映入眼帘的是不远处一面雕刻着龙纹的石门,石壁上还撰有像是某种文字的图案,其上可以隐约看到暗含在血迹中的一缕缕金光浮动。

“孩子,不要怕,推开石门,你的愿望就会实现......”那一缕空灵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不过比刚才的声音更加让人迷醉,就像是一滴雨露在溶洞里坠落于潭水时的那一刹那,萦绕于耳际的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血液顺着发丝滑落,溅起了一朵朵殷红的彼岸花,它们随着男孩的靠近摇曳于空中,带着男孩悠悠的飘向石门,荡漾起魅人心魄的弧线。

“我的愿望?”男孩迷茫的望向随风零落的妖艳花瓣,指尖缓缓向石门靠近。

传说黄泉尽头便是彼岸花开,堕入地狱的引渡人将在此守候,等待那个接替他的人。

当男孩的手碰上石门的那一刻,漫天的花瓣瞬间凋零、破碎,褪去一袭嫣红,变成了晶莹剔透的雨丝纷扬而散,消失在男孩脚下的深渊里。淡蓝的冰霜自石门向周围延展而出,密室的温度瞬间降低到一种极致,男孩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双瞳也就在这时恢复了清明。

“啊!!!”男孩一声惊叫,眼前的景象让他连呼吸都感到十分困难,仿佛有一双干枯的手死死的掐住男孩的咽喉。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沟壑,浓重的腥味铺面而来,血河里的流淌着数不尽的森森白骨,一些没有完全腐烂的尸体被随意扔在地上,时不时的钻出一两只泛着幽光的小虫,又再次隐匿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下。男孩哭泣着想要向回跑去,可当他转身后,才绝望的发现脚下已经没有了退路。抬头望向远处的一点金色,在昏暗的长廊里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男孩苦涩的笑了笑,他仿佛已经猜到了自己最后的结局。

“妈妈.......”他怎么能忘了,自己所处的是一个怎样残酷的世界。“轰!”石门应声闭合,风衣男子拿起一旁的沾了清水的丝绸,仔细的擦拭着指尖还未凝固的血迹,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抬眸凝视着远处暗红的石门:“真是聒噪。”

石门里传出了一阵阵齿轮转动的声音,接着石门下方凹槽处便涌出了一缕缕还带有余温的液体,分别流向远处的七个石柱上,最终缓缓的汇聚于悬浮于空中的水晶石里,一切又再次恢复了原样……

“小代!”女人绝望的闭上双眼,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黑暗中有几道视线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其中一个人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需要……”“嗯。”随后又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恍惚间,女人看到自己走进了一条幽静的长廊,她漫无目的的走着,看着。忽然,她注意到了远处一个熟悉的背影。

“小代!”女人惊喜的叫出了声,在那一瞬间,她感到心中有什么东西松懈了下来。

她的孩子还活着,她还能在临死前看到她的孩子,哪怕是在梦中,她依然觉得这是上天对她最好的恩赐。女人拼命的向男孩跑去,可是渐渐的,一丝不详的预感自心底升起。“小代?”她试探性的问道,慢慢的靠近男孩幼小的身躯,待她走进看清男孩脚下缓缓淌出的血液时,女人不由瞳孔一缩,脸色顿时变得一片惨白。

“妈妈,小代好疼啊......”男孩的转过身,嘴角微微上扬着,但稚嫩的脸庞上却写满了恐惧,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脚边的血泊里,发出清脆而又空灵的声音。她想伸手抓住小代,却被身后的人猛地一掌推开,隐匿于黑暗中,一双流光溢彩的金眸死死的盯着了过来,女人如遭雷击,是他!看着小代转身向远处的石门走去,女人歇斯底里的喊到:“小代,快回来!”

“噌”的一神,女人从地面坐了起来,却又因牵扯到伤口而不得不重新躺下去。“醒了?”一道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传来,女人抬头一望,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着严肃的坐在一旁。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深邃而又不失锐气,虽然身着破旧的衣衫,却也无法掩盖他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种傲视群雄的气质。

“你......”女人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她看向老者,眼神中带着一点询问。“老爷子你救她干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省得又和那群人打交道。”一个国字脸的汉子咂咂嘴,有些不满的问道。女人有些尴尬的缩了缩身子,低垂着眼眸。

老爷子皱了皱眉,瞪了那汉子一眼,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轻叹了一声,悠悠的说道:“触景生情啊。”然后一拐杖敲在汉子头顶:“一天没事想那么多干什么,去去去,帮我看着那群小鬼。”汉子哎哟一声,摸着头嘀咕道:“再打下去,我这方脑袋要变成圆的了。”

“哈哈,千景哥又被打了!”“再打下去就变成圆脑袋啦!”里面传出几个孩子的嬉笑打闹声,不一会儿便看见一个古灵精怪的男孩从隔间外蹦蹦跳跳的跑进来,大概十四岁的样子,留着一头微卷的金发,名为无叶。而跟在男孩身后走进来的女孩则文静的站在一旁,柔顺的墨色长发随意垂在腰际,名为神乐。

千景微微一笑,走过去揉了揉神乐的头,问到:“她还没醒吗?”“没。”神乐语气有些失落,不安的抿了抿嘴,顿了一下又轻声说道:“老爷子说殊堇发烧了,可是哪有发烧直接昏迷了的。”千景不语,默默的转身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吱呀”门缓缓的被人从里面推开,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大约十六岁的男孩,薄唇微微名起,微长的黑发在脑后束了个小辫儿,如琉璃般璀璨的眼眸在阳光的映射中闪烁着一轮耀眼的银光,只可惜男孩的脸上还缠着几圈绷带,挡住了大部分面貌,所以看的并不是很真切。那男孩开口道:“殊堇醒了。”

清冷的嗓音在略微有些嘈杂的环境里响起。千景一惊,快步走过去,猛的趴在床边假装抹泪,一般作出让人忍俊不禁的夸张表情,“小姑奶奶,你可算醒了,要是再不醒,老爷子非把我敲死不可!”话虽然是这么说,但那双不大的眼睛里透露着浓浓的关心,却是怎么也无法忽视的。“抱歉。”那个被称为殊堇的女孩咬了咬嘴唇,眉间疲惫尚存,但那碎发下与年龄极不相符的坚毅眼神。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才……”“唉……你应该明白,被第三类者带走的后果……”女人低低抽噎着,老爷子叹了口气:“殊堇怎么样了?”“老爷子,我没事。”殊堇从一边钻了出来,扬起苍白的笑脸。老爷子压低声音问:“看到了什么?”殊堇在老爷子耳边说了几句,老爷子脸色大变,看向了千景,千景赶忙会意:“来,我们到里面去玩。”千景呆在屋子中,两个耳朵几乎要竖起来了“千景哥,你在听什么?”神乐眨了眨眼“去去去,大人谈话,小孩一边去。”神乐切了一声,小跑到无叶身边。

女人离开后,千景问:“老爷子,你为什么要骗她?”老爷子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况且她眼中的……”

神说,我从你软弱的眼中看不到丝毫坚毅。

谣言在岛上肆意而起,无数愤怒的人群像是一座压抑了很久的火山…只等待爆发的那一刻,毁灭一切。

地上躺着一个女孩,不断的痉挛这,四肢以一种怪异的角度扭曲着,她睁着一双灰白的眼,口中发出“嗬嗬”的声音,她的胸骨已经塌了下去,断裂的肋骨刺破了肺部,现在无非是临死的挣扎。也不知是哪个第二类者说,将尸体拉下去处理了,明天吃肉包子……

而这所谓的肉包子,无非就是指地上的女孩,人群在刻意的煽动下,瞬间点燃了怒火,他们拿起铁锹,石块等凡是能用的东西都被拿上,最开始第二类者还可以压制,谁知人群越打越凶残,他们将平时所受到的折磨百倍奉还,渐渐凝聚成百人,千人,万人向着外面冲去。

老爷子也使出了毕生之力,灵活的像只猴子穿梭在人群,闲暇之时,用他那木杖向第二类者头上敲去,边打边骂:“我让你得瑟!我让你得瑟!看洒家敲死你!”若现在用一词来形容他,那就是短小精悍。“牵手,别被冲散。”平时很少说话的男孩在此时此刻表现出超越常龄人的冷静,殊堇拉着他,看着他的侧颜,那剑眉下是一只闪烁坚毅的眸,亮若辰星“看前方。”男孩说完别过脸去。害羞了?

“哼!老气横秋的……”无叶在一旁哼哼了几声,“可我听老爷子说,风沐哥哥这叫稳重,让无叶哥哥多学习学习,哈哈……”四人牵着手在人群里前进着,前方却突然一阵骚动,千景晃着那方方正正的大脑袋问道:“什么情况?”人群此刻有些燥乱,神乐趴在千景肩上,向前方望去“你看到了什么?”“一条……黑线?”神乐眯着眼又说:“等等,是那个人!”千景骂道:“妈的!半路啥出个程咬金!”老爷子从前方跑了回来:“快走!情况不妙。”无叶不解:“为什么?我们有这么多人怕什么!反抗啊!”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你要知道我们这些第三类者三分之二是在这里呆了五年以上的,有半数人骨子里已经有了奴性,他们会下意识的去服从,而剩下的三分之一已经吓破了胆……况且前方已经死了人,也足够让他们愤怒的脑子冷静下来,没人愿意去死。”看着前方那密密麻麻的第二类者,千景也忍不住皱了皱眉,看向那黑潮中的一缕白,眼中杀意升腾“该死的第一类者!”“我觉得不仅仅是他的问题……我们似乎还忽略了一个问题。”老爷子摸着胡须,眼中闪烁不定。

第二类者将众人包围起来,人群那一时的暴虐顿时消散,全部都抱着头蹲在地上,那些穿黑制服的人捡起地上的工具,抡圆了向着人群打去,顿时痛呼声,惊叫声响成一片,也不知是因为白衣男在场还是为了震慑众人,下手格外的歹毒,好几人头破血流,严重者直接被敲到在地上,没有了动静,“造反啊?!一个个吃了狗胆!还想出去?你们这些低贱的蝼蚁!”说完又是一棍,也应声倒下去了一个“怎么,小子不服?还敢瞪我?来啊,瞪啊!”“嘭”又是一记闷棍……

殊堇抬起头,这时才发现,黑压压的人群中站着一个穿白衣的男子,男子体型修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那双金眸怎么看怎么怪异,殊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震震发寒,因为他是朝着自己几人笑的……白衣男轻轻挥手:“够了。”那穿黑制服的壮汉立刻停了手:“这些消息是谁散播的?”

人群中一片寂静,恐惧的望着白衣男,白衣男轻弹衣领:“怎么?没人愿意回答我吗?好吧,只要说出那个人是谁,我就满足他一个愿望,哪怕是离开这里……”人群明显骚动起来,显然有人动心了,低低窃语着,在这里的人几乎都是战争中所抓捕的俘虏或死囚,当然,不完全是。神乐四下张望:“咦?云姨呢?”千景心中一沉:“糟了!”人群中站一个女人,那是云姨,她冲了上去,那些壮汉见状,正想将女人挡下,白衣男轻挥手“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女人匍匐在地,哀求道。

白衣男轻笑,蹲下身问道:“你的孩子?”“小代!他叫小代,就是您前天带走的孩子……”云姨眼中满是哀求。“啊~那个孩子,有印象,他现在很好。”白衣男站起正欲转身,却被云姨一把抓住裤脚“我知道你想要的一切!我告诉你我告诉你!只要你告诉我孩子在哪……”人群中的千景气的发抖:“原来是这个女人!”老爷子在一旁默默闭上了眼,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白衣男眼中闪过不悦,不着痕迹的移开自己的脚:“好,你说。”云姨缓缓转身指着人群:“是他!”众人齐刷刷的望向那个人,花白的头发,眯着眼,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快!快告诉我!小代,小代呢?”“去哪了?你说死人会去哪?”白衣男对着云姨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云姨面色惨白,跌坐在地,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指甲因为愤怒深深陷入地面,渗出丝丝血迹。

千景心中叹息,正当白衣男转身朝老爷子走过来时,一道身影扑了过来,殊堇大叫:“云姨不要!”那人正是云姨,她口中大喊道:“不是人!你这个魔鬼!我杀了你!你还我孩子!”柔弱的云姨在此刻像只疯狂的野兽,双手乱抓,将几名壮汉脸上划出几道血痕,最后连抓带咬的,生生咬下某个倒霉鬼的皮肉鲜血淋淋。蓝色透明的鳞甲散发出冰冷的杀意。

“龙……海龙?啊啊啊!”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纷纷向后退去“吼”一声怒吼,带着汹涌的海浪袭向了人群,殊堇仰头长啸:“哈哈哈……背叛!都滚回你们那污浊的阳光里去!”那不是一个孩童该有的稚嫩声音,而是妩媚诱惑的女人声音。

小手轻轻一挥,水龙夹着汹涌的海浪在冰宫中肆意穿行,顿时惨叫声一片,快要建好的冰宫顿时被搅得天翻地覆,残破不堪,她周身的骨刺化为一道道红芒飞向白衣男,白衣男快速闪过一根骨刺,在地上狼狈的打了一个滚,左手轻挥,淡黄色的风盾出现前方,殊堇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一般:“竟然是风岚族人……哼!你要知道挖取风岚族人的神格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