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传说中不死的沼泽魔龙吗,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它们应该早在几万年前就灭绝了才对……对了,还有那只藤鹿,也是史书记载太古魔物——这些生物到底是……难道那个女人……不,这不可能!科拉斯普拒绝承认脑海中的推断,开始在空中念起法咒,他想要施放大规模的陨石火雨来彻底摧毁这些讨厌的怪物。
“科拉斯普住手!!你会毁了整个艾德蒙!”
泽维斯挣脱了那些缠人的藤蔓,飞速冲出审判厅。一刹那,漫天的赤红陨石冒着熊熊烈炎从天而降,这种不分敌我的强大攻击吓得地面上的人们魂飞魄散,他们恐惧的四散奔逃乱作一团。许久之后,陨石也没有撞上地面,原本认为死定了的人们麻着胆子抬头望去,只见泽维斯蓝白相间的长袍静静在风中曳动,他及时施展了一大片魔法圣盾阻挡那股疯狂的陨石雨,若不是这样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冷静点,科拉斯普……这座城已经不能再承受猛烈的冲击了。”他凝望着下方的艾德蒙城说,“如果皇城坠落,艾德蒙也必将随之毁于一旦。”“我倒要看你能坚持多久!”小姑娘生气的说。她再一次发动了攻击,那些镜灵配合着她,折射着那些光线毫不留情的追击在希儿身后。大量林木在冲击下纷纷倒垮,地面也是千疮百孔,树林里尘埃漫天。希儿左躲右闪一路奔命,总算是有惊无险。那条隔绝山谷与外界的河已经出现在眼前了。
“快趴下!”一直紧紧缠住她左腿的小狗喊道。
希儿猛然俯身,一道光柱不偏不移的从她头顶穿过,打在河上那座联通外界的石桥上。发出巨响的同时桥面崩裂,砖石如雨般坠下,断开的桥身渐渐没入在了下面的湍流里。希儿从地上爬起,赶到河边时却发现已经无路可退。
眼看着,那名小姑娘步步逼近,她身边那些镜灵也舞动着、发出嗡嗡声仿佛在嘲笑一般。小姑娘手中的球体再一次发出光,这似乎是决定性的一击了。希儿下定决心,憋住呼吸,纵身跳进了河道的激流中。
水面的镜面反射减弱了小姑娘光系魔法的伤害,湍急的河水卷着希儿和小狗一直朝下游冲去,不会游泳的希儿在水中沉浮挣扎,几乎快要淹死。
“这家伙真是逃跑高手呢,不过可不会就这样放过你的!”小姑娘收起光球,顺着河流向下游的方向追了过去。
希儿在水中几度被湍流卷入河底,又数次被狂澜抛出水面。她不知道呛了多少水,意识终于开始模糊起来,河道经过一个急转弯后水流的速度有所缓和,然而这片看起来不像上游那么咆哮的水底却是暗礁遍布,更加危险,若是硬生生的撞上去必然不死也要受重伤。希儿已经昏迷过去,任由浪涛推着她在水中沉浮。小狗叼起她衣领,使用全身力气尽力朝一处长满芦苇的浅滩游去。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小狗终于把她拖出了河道。希儿仰面倒在浅滩上仍然昏迷不醒。微风掠过茂密的芦苇丛,发出窸窣而温和的响声,夕阳的最后一丝残照轻抚过她那被水浸得苍白的面庞,消逝在了远山的怀抱。
“喂!母野猪,醒醒啊!”小狗用前爪拍了拍希儿的脸,“该不会是淹死了吧?”
小狗蓄势向前一跳,刚好踩在希儿的肚子上,一股白水从她的口中吐了出来。希儿一阵咳嗽似乎要清醒过来一样,但是过了一会儿她依然是那样躺着,不见有什么别的动静。
“看来用点特别的手段,你不会醒来。”小狗四处嗅了嗅,开始在芦苇下的一处泥潭用脚爪刨了起来。
“哈!有了!”骨头小狗逮着了一只大泥鳅,兴冲冲的跑回希儿身边。毫不犹豫的将那只满是泥巴的、滑溜溜的坏东西,一伸爪塞进了希儿的内衣里……
湿漉漉的大泥鳅在希儿的衣服里蹦跳挣扎,她脸上一阵痉挛,终于忍不住表情扭曲的跳起来手舞足蹈的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什么东西啊!!”泥鳅在她身上滑来滑去怎么也捉不到,希儿越发惊慌失措起来,情急之下希儿就要脱衣服……
“流氓,人家是男生耶。”小狗蹲在一旁盯着她,故作娇羞状。
“你好恶心呀,肯定是你弄的!”希儿掀起衣服一阵狂甩,那条万恶的泥鳅终于从她的衣服里掉了出来。希儿恼羞成怒,捡起石头就要打狗。
“反正你一辈子打不中!”小狗蹦跳着跑到了河岸上。
“才懒得跟你玩。”希儿丢了石头,摇摇晃晃的低着头爬上河岸。这样的连番劫难已经让她体力透支,走路都很费劲了。
“你没事吧?”小狗跑到她跟前。
“哇哈哈!被我抓到了吧!!”说时迟那时快希儿一把揪住了它那晃来晃去的骨头小尾巴。
“放开外我!!你这奸诈的妖婆!!”
小狗被吓了一大跳,拼命挣扎起来。忽然,希儿突然放松了那只抓住它尾巴的手,正在小狗诧异之时,希儿迎面朝它倒了下来。
“我说你可别晕啊!!”小狗急忙站起来护住了她的头,“你要是晕在这里我可没有办法把你弄回去!”
“我……现……在连迈个……步子的力气……都没有……了。”希儿半睁开眼睛,断断续续地说。
“我们去找个荫蔽的地方,想办法渡过今晚明天再做打算把!”小狗晃着希儿的脸说,“再坚持一下啦,到了目的地你想怎么晕都行。”
倦鸟归巢,天色已经快要完全黑下去了。丛林里开始有各种细碎的响动,野兽们也已经开始活动,这样的时候一个人在森林走动是十分危险的。
“小时候在森林里玩时,曾经在西边的山崖下发现一个山洞……”希儿轻轻地说,不知道是用爬还是走的,勉强跟在小狗的身后。
”希儿看完信脸色大变,“看来我这回好像闯下弥天大祸了!”“反正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信上还怎么说?”“他们来这里是执行高层下达的命令,要找什么‘断章’?没听说过呢,那是什么东西?”希儿脸上一副大不明也的表情。“……”小狗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还有呢?”“他们还要要把找到的‘断章’送到格雷?斯特林魔法学院进行研究,后面这一张是介绍信……”“奇怪,信上怎么一个字都没提到你的事?”希儿将那两张纸翻来覆去的看。“我又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当然不会提我啦。”小狗蹦跳着跑到了前面,“我们先回镇上吧。”叶片上凝聚的露珠吸取了阳光的能量,沿着叶脉亮闪闪的滚落下来,像钻石一样晶莹可爱。积满金黄色落叶的草丛里,紫色、蓝色还有白色野菊花正在悄悄绽放。山谷里吹起温柔又清爽的微风,希儿和小狗沿着那条被雨水冲刷得很干净的大路,回到了克罗镇。“我回来了!可可娜特夫人!”希儿推开了酒馆的门,像平常一样喊道。突然间,她发现推开大门的哪一瞬间,满屋子的人齐刷刷的望向她。“怎……怎么回事?”希儿一脸迷惑抓了抓头发,“今天好像不是周末啊,怎么这么多人?”“希儿!!!!!!!”一个尖锐的女高音直刺耳膜,可可娜特夫人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希儿,双眼圆睁,那一张血盆大口几乎要喷出火来。“你死到哪里去了?!!!!你知道大家找了你多久吗?!!!”希儿被她这架势唬了一跳,傻呆呆的怔在门口。罗维大伯和诸位邻居们急忙上前劝住可可娜特夫人。“你们又闯了什么大祸了?!”夫人好容易才逐渐冷静下来,拉过吧台内的一张椅子靠墙坐下,“昨天索鲁那混小子被人打成重伤,浑身是血的晕在大门口的台阶上,你又三天两夜不见踪影,你们是不是要气死我啊?!!!”可可娜特夫人如是说,却依稀能看到她那双抹着夸张鲜蓝色眼影的眼眶中,泛着泪光。“……对不起,夫人。”希儿第一次看到可可娜特夫人这样的表情,怔了许久。“罢了,你去看看你哥哥吧。”可可娜特夫人摇了摇头,从前台桌子上的方盒里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鼻子。“那孩子直到现在还没有醒来。”希儿被这突然的消息惊出了一身冷汗,不知道索鲁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会是……对了那个男性客人并没有和那名小姑娘一起追来,难道说?希儿不想往最坏的方向想,撇下众人径直跑上楼。希儿轻轻推开索鲁的房门,屋子里静悄悄的。床头的花瓶里插着一束新鲜的蓝色野花,索鲁仰面躺在床上,睡脸十分安详。手臂和胸口都包着厚厚的白纱布,隐隐可以看到渗出的、褐红色的血迹。希儿替他掖好被子,坐在了床沿上握住他的左手。看着他那满是伤痕的苍白面庞,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都是我不好……”她的心中充满了自责,泪水滑过脸颊,滴落在索鲁的手背上。这时,窗口传来一阵敲击玻璃的声音,希儿擦过眼泪回头看去。
“谢谢啊!算你还有点良知。”希儿叹了口气,撇了撇嘴。“虽然我对你这样的三寸丁骨头架子根本不抱什么希望。”
“你这是怀疑我的能力么!?”小狗跳到她跟前,似乎很生气。
“好吧,那你说你都有些什么功能,除了拿来炖汤之外。”
“让你见识见识我厉害。”小狗连蹦带跳地跑到山洞口,此时,洞外已经开始下起大雨。整个森林上空都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雨雾,空气中透着一种刺骨的寒意。小狗从洞口的老藤上找了一些没有被雨淋湿的的干燥枝蔓,将它们带回洞里,希儿蹲在一旁,懒洋洋的看着它来回穿梭,不知道它究竟要弄什么玄虚。小狗搜集了足够多的干燥枝蔓后,得意的来到希儿面前。
“是不是很冷啊。”
“这不是废话么……”希儿抓了抓下巴,似乎有点明白了。“难道你有办法点火烤吗?”
“哈哈,看我表演吐火绝技!”小狗憋足了劲,朝那堆引火物吹去。霎时间,一道蓝紫色的火焰从它口中冒了出来,引燃了那堆干燥的枯枝。紫色的火苗窜了起来,照亮了整个昏暗的洞窟。
“怎么样,我很厉害吧?!”
“厉害是厉害……可是,为什么这火是紫色的啊!好诡异啊!!”希儿一脸扭曲的望着那堆跳动的紫色火焰,始终觉得心中忐忑不安。
“这种气氛下讲鬼故事一定很……”希儿自言自语地说道,忽然她转头扫了一眼身边的兴高采烈的小狗,“我看还是算了……”
大雨似乎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北风带来的湿冷空气笼罩了整个山谷。希儿不由得朝火堆得方向挪了挪,伸出手想要暖和暖和。
“我说……我怎么觉得越来越冷一样?”她把手靠近火堆,发现这堆火焰竟然仿佛是冰块一样寒气逼人。“喂!那只狗你过来看一下!!”
“你这完全是在帮倒忙啊!”希儿一把揪住它的小尾巴,将它拖近火堆。
“怎么会这样?!”小狗一脸无辜。
“你连自己的功能都搞不清楚么?”希儿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不把它弄灭了,我都冻成冰人了!”
“不过,我似乎还真的好多事都不记得了一样……”小狗盯着火堆只是发呆,头颅上只有那两个黑洞洞的窟窿,看不出它是什么表情。
此时,独眼剑客似乎清醒过来。他坐了起来,只是一伸手,那把希儿和小狗费尽全身力气也拔不出来的石质巨剑突然从地底冒了出来。
“你要干什么?!”希儿和小狗惊恐万状的抱作一团。
独眼剑客从地上拔出巨剑,摇摇晃晃地朝他两走了过来。
“我还不想死啊,我还没嫁人呢!”希儿撇过脸去,不敢看他。
过了好一会,不见他有什么动静。希儿转过头来,发现独眼剑客正蹲在自己面前。视线交汇,那眼睛的颜色仿佛湛蓝的天空一样清澈,而眼神却像深渊般是解不开的迷。
“你是谁?”希儿与那名独眼剑客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独眼剑客盯着希儿的眼睛,看得她心里直发毛。“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独眼剑客收起那把石头制成的巨剑,站起身来。希儿向后爬了几步,也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忽明忽暗的紫色火焰将二人的影子扭曲着、拉得很长。剑客回身走了几步,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转过头来。希儿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得僵在那里不敢动弹,只见他举起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希儿的胸口戳去。
小狗来不及阻止,惊呆在了一旁。
被他击中胸口的希儿感到身体被贯穿一般,一阵钻心的巨痛,头脑中一片空白,倒在了洞窟冰冷的地面上。独眼剑客将巨剑束在了背上,头也不回的闯进了暴风雨中。漫天雨雾很快吞噬了他那孤独的背影。
当雨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清晨了,蔓延在洞口的枯藤上嵌满了晶莹的露珠,经过一场大雨后,泥土的芬芳融化在了空气里,那一种深邃的清香使得森林里显得格外潮湿而清新。晨曦为林间飘浮着的薄雾镀上一层温和的淡淡鹅黄,若不是点缀在草叶上的璀璨露滴在诉说,仿佛昨夜的暴风雨从来没有降临过一样,一切都那么安详宁静
“喂……!!”原来是那只骨头小狗,它正攀在索鲁房间窗外的屋檐上敲着窗户。
希儿看了看它,又回过头注视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索鲁。
“我不想看见你了!你走吧!”
“……”小狗沉默了一阵,就继续砰砰的敲起窗户来。
“你走啊!!!我不想再连累我的家人了!!”希儿抓起床头柜上的纸筒,狠狠朝小狗砸去,她的声音激动中带着一丝哭腔。
此时,房门忽然被打开了,可可娜特夫人领着镇上的医生来复诊索鲁的伤势,邻居们跟在她身后。人们陆陆续续进到屋子里,大家关切的围绕在床前,看医生为索鲁诊治,有很多人还带了不少水果等慰问品。希儿搀着啜泣的可可娜特夫人坐在床头,屋子里的气氛融洽得仿佛一个温暖大家庭。
小狗坐在窗前,用那双黑洞般的眼睛默默地看着屋内的一切,在它那仅剩骨骼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它站起来,转身跳下屋檐。似乎迟疑般的回过头凝视了一会,迈开四条腿向前方跑去,直到它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一转眼便到了傍晚时分,人们陆续散去。可可娜特夫人到楼下的店里张罗生意,留下希儿一个人在房间里照顾索鲁。
楼道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希儿抬头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口出现。
“萨菲尔神父!”
“嘘……”萨菲尔示意希儿不要太大声,以免惊扰到病人。“教堂的事刚忙完,所以过来看看。”
“我听医生说已经没有大碍了,要不了多久就会醒转过来。”萨菲尔神父看到希儿眼角有泪痕,柔声安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对了……”希儿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拿出了那封从那个小姑娘法师身上遗落的信。“这是你说的那两个可疑人物身上掉下来的。”
萨菲尔神父将信认真看了一遍,面上渐现愁容。
“照这样说来,索鲁之所以会受伤……”
“是这样的……”希儿把先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描述了一遍。
“如果是那样凶恶的人,而且他们又因为你们完成不了任务,恐怕这件事不会就这样罢休呢。”
“都是我的错,把我哥哥害成这样。”希儿咬紧嘴唇低下头来,懊悔的泪光在眼眶中闪烁。
“别担心,我想想办法。”萨菲尔神父慢慢走向窗边。几只燕雀从上空掠过,在被窗棱分割得很匀称的阳光里掠过一阵匆忙的阴影。
神父略略沉思了一阵。
“我想你们不能再继续留在镇上了。”萨菲尔叹了口气,“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回来,继续呆在这里对你们说实在太危险。”
“而且以他们那种极端的行事手段,甚至也许会将克罗镇其他无辜的人也牵连进去。”
“萨菲尔神父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去好奇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希儿攒紧裙角,泪水仿佛断了线的珠链般掉落下来。
“希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和索鲁再受到伤害了。”萨菲尔神父伸出右手,扶住她的肩膀微笑着说。“你们不是一直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位于炔石城的风痕塔你知道不?”
“风痕塔?”希儿抬起头来,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我知道,就是在炔石城主城后面的山崖上那一座超级巨大的白色的塔状建筑?”
“我听常来店里的客人说过,那里是一座享誉盛名的魔法之塔。”
风痕塔位于土之洲的中心地带,原名炔石塔(gangue tower),它的存在有着相当悠久的历史,脚下的炔石城也是以它的名字命名的。因为在那高耸入云的白色塔身周围的天空上,经常可以看到许多风精灵造成的气流漩涡。因为这一道独特的风景,人们给它取了‘风痕塔’这个美丽的别称。它与圣都的格雷·斯特林魔法学院以及遥远东方大陆的昆仑墟并称为世界上魔法的三大圣地。
“我会写信拜托风痕塔的长老们——沃德尔家族收留你们,等索鲁的伤势好转后你们带着这封信去风痕塔,交给那里的巴祖管事(bazu)。”萨菲尔神父望着希儿那双清澈的琥珀色瞬子,只是微笑。“放心吧,我的祖上与沃德尔家族是世交,相信他们应该不会推辞的。”“我们可以在那里学习魔法吗?”萨菲尔神父的一番话似乎激励了希儿。
“当然可以,那里本来就是一座对外开放的魔法学院。”萨菲尔笑着向她点点头,“不过听说他们试炼学徒的条件十分苛刻就是了……”
“不过我有预感,你和索鲁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太好了……”希儿回头凝视着索鲁安详的睡脸,心中喜忧参半。
“你好好照顾索鲁,这段期间内如果那两人再来骚扰,我会想办法应付的。”萨菲尔神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哥哥,你一定要赶快好起来……希儿抚起索鲁额前的黑发,眼神中带着些许惆怅。夕阳已经没入群山,留下那片泥金般的回光将天空染成了玫瑰色,宁静的湖水还在薄暮里荡漾着光明,仿佛一面打磨过的金色铜镜。那些锯齿般的山峰隔着淡淡的霞光,勾勒出了连绵不断的、乌黑的剪影。
且说那两名没有完成任务的神庭祭司,在山谷外的河滩上碰了面,并相互交换了一下信息和意见。
“我原来以为和你一起执行的这次任务会相当简单,没想到……简直一塌糊涂啊!”小姑娘埋怨的说道,“这次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你……一……开……始……就……没……有……看……好……行……李,才……发……生……那……种……意……外。”卡谢伊不紧不慢地说。
“从那么远的地方跑到这种穷乡僻壤来,怎么不叫人累得慌!”小姑娘涨红了脸,当即反驳道,“而且我在和那个半路杀出来的大煞星战斗时,也没看到你出来帮一把手!”
“我们两人若是合力的话,不一定打不过他!”
“……”卡谢伊只是沉默,望着那片满是碎石的河滩发呆。
“所以啊!你也没资格怪我。”小姑娘撇过脸去,一股不服气的神情。
“这……片……山……谷……里……有……不……寻……常……的……东……西……存……在,我……想……我……们……可……能……需……要……向……头……领……报……告……并……需……要……援……助。”
“听你说话真是累死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啊?”小姑娘斜着眼睛瞟向他,讥讽道。“若是头领知道我们不仅没有完成任务,反而把‘那个’给弄丢了,我们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卡谢伊依然沉默着。
“话说,这次听那家伙的指挥找到的那一堆白乎乎的矿石还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的‘断章’呢!”小姑娘脸上全是不满,开始抱怨,“那个东西满嘴的谎话,我们一路上被它耍了多少回了?!”
“而且,还有一件事叫我左思右想怎么都想不通。”她两道眉毛绞到了一起,“为什么连你我都无法开启的那个被封印的小箱子,会被那个像傻瓜一样的丫头那么轻易的打开呢?……这些个乱七八糟的、实在太叫人生气了啊啊啊啊!!”
“那……你……打……算……怎……么……办?”
“要回去报告你自己去,反正我暂时是不会回去了。”小姑娘气鼓鼓的念起咒语,猫帽子的爪子再次像翅膀一样张开,带着她朝远方飞去。
卡谢伊站在原地,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长长的叹了口气……
时光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在指缝间流逝,不着痕迹的抚愈着万物的创伤。森林间那些曾经被毁坏的地方,已经冒出了新绿。索鲁的伤势也一天天好转起来,或许是因为他体内流着的魔族血液,又或者是由于希儿和可可娜特夫人的精心照顾,不出一个月的时间他竟然已经可以像平常一样下地活动了。医生也对他的神速恢复称奇,因为如果是一般人受了这样严重的伤,不经过两三个月的休养基本是站都站不起来的。
大家在酒馆里为索鲁开了一个小型的宴会,虽然大家都认为可可娜特夫人平时是个吝啬又怪脾气的凶巴巴老太婆,不过这次为了庆祝索鲁康复,她竟然一反常态的免费营业一天,人们欢声笑语,十分欢畅。索鲁第一次被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这样围绕着,似乎显得很别扭很不好意思。
第二天,希儿告诉了他萨菲尔神父的建议,看得出索鲁听到这个消息显得十分兴奋,但很快的他又将一副不屑的神情摆到脸上。没有办法,谁叫他一直都不太喜欢萨菲尔神父,并将他视作对头一样的存在。希儿从小与他一起长大,太明白他这种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了,一番激烈的唇枪舌战后,索鲁才勉强答应下来。二人收拾好行装,决定明天一早就启程。
这是一个清新明媚的早晨,细小的云片在湛蓝明净地天空里泛起了小小的白浪,晶莹的露珠如繁星般撒在草叶和树叶上。蜘蛛网上也蓄满了细小的露滴,如银线般在晨曦中闪闪发亮,金丝雀婉转的歌喉一声一声回荡在湖畔浓密的树林里。别过了可可娜特夫人以及所有自发聚集到镇口相送的善良人们,索鲁和希儿一起踏上了属于他们的旅途。
山崖上巨木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他独自站在晨风里,目送那两个孩子稚嫩的身影在那条曲折的道路上渐行渐远,嘴角浮现出一丝不为人知的诡秘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