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入秋以来,天气一直不太好,多数日子是阴沉沉的,总让人闷的慌。天上偶尔有鸟群飞过,三三两两的停在屋檐上,对下面人类的聚集不能够理解,好奇的看着这群高级动物议论纷纷。
顾落下意识的将手移到了剑柄上,好对意外能做出更好的预防,武将们对此种状况早已见怪不怪,依着本能站在了城墙边上,将皇帝和太子等一众文官护在身后,随时准备应战。
萧建拍了拍挡在身前的将领,示意他让开,背着手闲庭信步的站到了最边上,颇有一种天地间就此一人的感觉。
身居帝位多年,萧建最大的感触莫过于江山社稷是个累人的东西,年轻的时候,他和兄弟们为它争的死去活来,父子情也好,兄弟情也罢,甚至是儿女情长,也都成了上位的牺牲品,人人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其实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可等真的坐上这个位子,才会发现,那位子并不是那么好坐的,家国大事,临邦只交、国法改革、民生安康、国运昌隆…每一样都要深思熟虑,随着时间越长,越发觉得精力不济,后来明白了,说是皇帝,是天底下权利最大的人,其实是不过是个被家国天下绑在高位的傀儡罢了。
皇城门一道道打开,外面的景象映在了众人眼底,文臣又一次炸开了锅,国师李砷历经三朝,年纪比皇帝还大一轮属相,颤颤巍巍的让门童把他推到萧建身边,拖着不成样的嗓音道:“皇上,老臣想着,陪您走过这回,就要告老回乡了,年纪大了,禁不住这么折腾了,后辈人都长大了,老臣该摞位子让开了。”
萧建低头看他,老人瘦的厉害,头发已不见青丝,白发异常的夺目,也是,他自己都老了,何况父辈的人呢:“等等朕罢,传位诏书朕已经拟好了,等朕解决了这事,朕随你一起出宫。”
李砷话没出口,先咳了个惊天动地,随后缓过气道:“太子殿下是老臣看着长大的,在老臣看来,殿下自幼聪慧,且宅心仁厚,是做明君的人,我大钰的盛世,将会延续下去,臣,死也无憾了。”
萧建没说什么,萧晨亲自给他推上轮椅,道:“老师,都交给我们罢,学生总该历练历练的。”
李砷点点头。
一直没说话的顾落转身到了一个劲咳嗽的李砷面前道:“等会乱起来,晚辈们恐无暇顾及您,国师又上了年纪,城楼风大,不若先让人送您下去等候佳音?”
李砷边咳边摆手:“不用,将军不必担心老臣,老菜邦子一个,这种场面见一次少一次,哪能退场,何况,陛下都在这呢,臣也当在。”
顾落有点无语,一把年纪了怎么这么不知变通,于是叫人下去拿了件暖袍上来递给李砷的门童,对李砷道:“那您自己注意些,别往风口凑。可别一会看花眼,让人推着朝武将那边凑。”
李砷一听这话,立马瞪眼:“老臣眼神好着呢,不必将军瞎操心!”
萧建看了一会楼下,问萧晨:“上安啊,知道朕在等谁吗?”
萧晨自然是清楚的,恭恭敬敬的睁眼说瞎话回道:“恕儿臣愚昧,还请父皇明示。”
萧建自然也清楚儿子的脾性,回头看了一眼低着头的萧晨,一点面没留的拆穿他:“不用跟朕装糊涂,你们兄弟几个怎么想的,朕还不清楚?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