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通常就是这样,最烦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同一句话,指责你的错误。明明自己已经知道错了,还要被人啰嗦!
锦陌笑了笑,给他添了一杯茶,扭头望着半隐在薄薄云彩后面的月亮。温润如水的月光倾泻到他身上,配上他淡淡的清冷的表情,干净地就像是池中那一朵悄然绽放的青荷。
淳璟瞧了他一眼,抿了抿唇,仰头将茶饮尽,翻身上树,敲着叶间的竹管,发出咚咚的闷响,他一敲,荷塘里就传出蛙叫,呱的一声,他愣了愣,敲打的速度加快放慢,那蛙声竟都和得上去,草丛里也间或传来两声虫鸣。
蛙鸣还在继续,淳璟却躺在树上沉沉睡着了。
锦陌抬头瞧了一眼,轻轻将茶杯放下送他回房。
格子窗里,昏暝的烛光暗下去。
片刻之后,锦陌就着一地如水的月光出了门。
芭蕉分绿,柳花戏舞。
烈日当空,树荫匝地。
淳璟慵懒地趴在倚水亭朱红的栏杆上,捻着一根柳条百无聊赖地逗弄水中的锦鲤。
微风渐起,吹皱了一池绿水,晃碎了亭台倒影。
水晶帘动,鱼儿受了惊,一哄而散,躲藏在莲叶之下。
淳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自己何尝不像这水中的鱼一样的,因为千鸣笳的一句话,吓得连门都不敢出了。手里的柳条坠落水中,他转过身,满脸的疲惫,抬眼看到对面岸上的一架蔷薇开得正好,花香馥郁,随风浸透了整座花园。
他挑着眉毛想了一会儿,转身往外走。以他对千鸣笳的了解,若她真的要找他麻烦,一个少邻君府怎么拦得住她!想必她已经忘了当日的话!再说千杭之毕竟是她的哥哥,哥哥犯了事儿,做妹妹的也要受连带责任的!
就这样,在躲了十来天之后,淳璟第一次走出了锦陌的府门。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换了一张脸。
朱雀大街一点儿没变,还跟往常一样,人流涌动,繁华热闹。
淳璟转到七宝斋,挑了一柄墨色骨扇,那扇子很是精致漂亮,黑色的底面上绘着银色的月光游丝,淳璟付了钱,老板又额外送了他一柄同款的小号骨扇,这小骨扇他方才看了许久,也纠结了许久,没想到最后老板竟送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