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顿时受惊,前蹄弹地而起,马身几乎直立于空中,陈霂再也坚持不住,双腿一软,缰绳脱手而出,人从马上掉了下来。
情急之下,燕思空也顾不得许多,飞身跃起,扑向了陈霂,将他紧紧抱在怀中,尤其护住了头,俩人双双滚落地上,直至燕思空的背部撞上了树干,才被迫停下。
燕思空只觉浑身剧痛,眼前顿时发黑,杂乱的画面在脑中奔腾而过,他在半昏迷间挣扎着。
“先生!先生!”陈霂被燕思空护在怀里,只受了点皮外伤,马上就爬了起来,他看着燕思空额上涌现献血,怒吼道,“陈椿你大胆,你想行刺太子吗!”
二皇子陈椿坐在马上,冷冷地看着陈霂,脸上没有一丝惧意,不咸不淡地说道:“皇兄息怒,弟弟只是想射鹿,绝不敢冒犯皇兄。”
“你、你混蛋!”陈霂大吼道,“来人,来人啊!”他浑身发抖,半是气恨,半是羞辱,他身为堂堂太子,却被欺压至此!
侍卫们从四方冲了过来。
“快抬架子来!”陈霂抱着燕思空,眼圈泛泪,“先生,先生,你没事吧,你别吓唬我。”
燕思空微弱地睁开眼睛,轻声道:“臣,无碍……殿下呢?”
陈霂摇头,哽咽道:“都是我的错,我急功近利,还连累先生受伤。”
“殿下不必……自责,臣没事……”燕思空按照疼痛的部位,稍微自诊了一下,大约肋骨是断了,脑袋怕也破了,不过手脚都还有知觉,应该是没有大碍,只是实在疼得发抖,心里恨极了陈椿。倘若陈霂有个好歹,他付出的一切都可能功亏一篑。
这时,有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的响起,燕思空在模糊地视线中,认出了封野常骑的那匹马,不是醉红,而是一匹黑马,也是一匹不可多得的上上良驹。
封野行到近前,看着一身脏污狼狈、虚弱地躺在地上的燕思空,眼睛几乎要瞪出血来,翻身就要下马。
燕思空却朝他摇了摇头,倘若封野这时候露出破绽,他们就完了。
封野硬生生顿住了,手指将缰绳握得咯咯直响,嘴唇也在颤抖,他用尽了所有的意志力,才阻止自己去到燕思空身边。
陈霂抬头看了封野一眼,迁怒道:“封野,你见了本殿,为何不下马?”
封野用力抑制着自己的声音,以防被人听出波动,他淡道:“这头鹿害得殿下险些受伤,实在该死,臣猎了它来,献给殿下,由殿下发落。”他稳坐马上,口气虽平淡,态度却十分狂傲,根本没有下马的意思。
陈霂愣了愣,往封野身后看去,封府的侍卫赫然拖着那头重逾三四百斤的雄鹿。在这样复杂的林木间,猎得一头四处逃窜的壮年雄鹿,是何等的困难,封野却说得像是在围栏里抓了一只鸡那般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