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思空看着窗外竞相争春的草木,在这样生机盎然的时节,却只感觉到有一种腐朽的、危险的、灰败的力量蛰伏于黑暗之中,随时可能吞噬所有人。
他说不清那是什么,但他本能地感到不安。
一只手突然按上了他的肩膀,他浑身一抖,只觉毛骨悚然,一把扣住了那手腕,往前拽去,神智瞬间归位,他猛然想起来自己现在何处,马上收住了力量,否则那手的主人就要被人扔出去了。
“哇呀!”耳边传来惊叫。
燕思空一把扶住了他,抬头一看:“梁兄?”
来人正是梁随。
梁随惊讶地看着燕思空:“我、我叫你来着,你在看什么?”
燕思空松开了他,恢复了常态,微笑道:“我在看春。‘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今日风和日丽,是赏春的好天气。”
“贤弟好诗性啊。”梁随揉着酸痛的手腕,“我以前怎地没发现,你劲儿这么大?”
“小时候常干农活。”
“你?干农活?”梁随调笑道,“你这白皮嫩肉的,可不像干粗活儿的,就说你这手……”他随意地翻开了燕思空的手,一眼就看到了掌心虬结的疤,顿时无话可说了。
那疤痕历时久远,不仔细看,也像是干粗活磨出来的。
燕思空攒起了手:“幼时家贫,可比不得梁兄。”
“哎,英雄不问出处,如你这般上不起私塾、请不起先生的寒士,尚能悬梁刺股、囊萤映雪地读书、考取功名,岂不更叫人佩服?照我看,贤弟今日拥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可千万不要因出身而妄自菲薄。”
燕思空微微挑眉,笑道:“梁兄特意跑到衙门来找我,该不会是为了安慰我吧?”
梁随笑道:“今日周兄又在百盛楼设宴,你可一定要赏光啊。”
燕思空苦笑道:“梁兄,我这些时日忙于京察,实在是抽不开身了,等京察结束了,我设宴赔罪可好?”
“思空啊,我可是连邀了好几次了,周公子也很想见你,我们这帮兄弟以前常在一起吃酒,怎么你去了吏部,当了准驸马……”梁随嗔怪道,“就这么难见上一面了。”
燕思空不想得罪这帮世家公子,只好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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