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下,裴寂哪管得了这些,这李元吉要是不来的话,他指不定就死在这里了。原本以为死定了,没曾想能在此处见到援军,实在是太过兴奋了。
裴寂深知李元吉的脾气,这位爷可是嚣张到谁的面子都不给的,他可不敢托大,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想要博一下可怜。
“还有完没完,慢吞吞的,你站不站得起来?站不起来,躺着说也一样。”
裴寂一听李元吉发话,生怕他揍到自己站不起来,身子一颤,身手果然利索了不少。
罗成转头瞥了眼李元吉,后者连忙改口道:“军情紧急,我这不是着急么。”
“我也没说你什么。”说实话,罗成也觉得这裴寂演戏成分太重了,只是没好意思开口。心说,你好歹把事说清楚再装可怜,还想不想救长安城了?
裴寂见两人压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意思,虽说动作是快了不少,但心中恼恨,强装着镇定把从刘武周攻打山西的消息传到长安城说起,一直说到自己如何落得如此境地之事和盘托出,中间还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得颇为心酸。
只是眼下两人都不卖他账。
罗成是屏气凝神,正在想着裴寂方才说的刘武周和宋金刚大军的布局,该如何突破,而李元吉是从头到尾没把他当回事,死不死都无所谓,更别说指望他会可怜裴寂了。
罗成喃喃自语道:“如今天寒地冻的,刘武周等人长途跋涉,前来攻打长安城,他的粮草是怎么解决的?”
裴寂没反应过来,就被李元吉给推搡了一把:“问你话呢。”
裴寂回道:“正因为天寒地冻,粮草供给不足,所以刘武周,宋金刚每到一处,就强取豪夺,强征粮草,弄得百姓怨声载道,再不复见我大唐时的百姓安居乐业,其乐融融,真是可怜可叹……”
“行了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跟我扯些穷酸词。”李元吉白了他一眼,打断道。
罗成道:“这么说来,刘武周并不得民心。”
“岂止不得民心,算是把老百姓都得罪光了,每到一处,都拼命搜刮粮草金银,这会儿老百姓能躲的躲,能逃的逃。”
“我们的粮草也不多了,不管是速战速决,还是长久战,至少得确保我方粮草充足,秦王殿下如今正在围攻洛阳王世充的关键时刻,我们可不能让他分心。既然刘武周得不到民心,我们能不能先振臂一呼,努力争取百姓的支持,然后再提征收粮食,驱赶刘武周,还百姓安宁,裴大人,你看如何?”
罗成的一句“裴大人”让裴寂好歹捡回了点面子,脸色回暖,却也为难道:“如今老百姓草木皆兵,怕是不容易相信我们,要是不相信我们,那就别提征收粮食了。”
李元吉挠了挠头:“他们要是不信,那我们就把粮食抢过来。”
罗成瞪了他一眼:“你这样和刘武周有什么差别?既然刘武周搜不出来的,咱们也一样别想搜出来,谁还没有个后手,要让老百姓心甘情愿把粮食拿出来。”
“那你说怎么办?那些刁民,要想让他们交出粮食比登天还难。”李元吉说完,就发现罗成一眼不眨地盯着自己,盯得他心中一喜,难不成罗成总算发现自己的好了?
冷不丁听到对面说:“那也不一定,得看谁去拿。我觉得,你出马就行。”
李元吉听得云里雾里:“我?”
“确切来说,是秦王殿下。”罗成笑道。
翌日,李元吉坐在高头大马之上,一身白衣,修饰过的面容,倒是柔和了许多,但也不乏英武,出现在晋州城外的县镇上。
罗成侧脸盯着他出神道:“这么看,你们兄弟俩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谁跟他相似了,论打架,他可打不过我。”李元吉愤愤不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