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眯了眯眼,既不答应,也不否定,又转头问起杨林,当下还有哪些猛将可用。他这是不杀罗成难以泄愤,敢情他的赏识,他的重用,在罗成小儿眼里,就像杂耍的猴子一样,可笑至极。
别看杨林如今是不济了,但这人却是认识不少能人,比如人称“四宝大将”的虎牢关总兵尚司徒,又比如“八马将”——霓虹关总兵新文礼,“金刀将”之称的汜水关总兵左天成……
杨林语气一转,又叹道:“只是这些人都各司其职,想要调用,得想好万全之策,万不能让那些反贼钻了空子,长驱直入。”
正当杨广思忖期间,宇文成都略一沉吟,便站出列道:“启奏皇上,臣愿主动请缨,讨伐瓦岗寨逆贼。”
杨广似笑非笑,神色不明道:“宇文成都,你让朕怎么信你?朕派你去北平府诛罗家九族,你倒好,一来一回,连只苍蝇都没给朕逮来。罗成未反之前,跟你关系较好,朕哪知道你会不会也跟那罗成一样,心怀叵测,暗藏反意!”
杨广这也就是被罗成的事给惹急了,开始胡言乱语了,他也不想想,若是宇文成都想反他,那还用得着等到现下?单单救命之恩,宇文成都于他,就不下一只手。
不等宇文成都狡辩,宇文化及已经诚惶诚恐地出列下跪在龙舟中央,声音急切道:“皇上明鉴,小儿宇文成都和那罗成可是没有半点瓜葛。皇上您是知道的,臣与那罗成素来不和,人前人后数次争斗,小儿宇文成都向来孝顺,早就看那小子不顺眼了,私底下还与微臣说,寻着机会必然替微臣出气,哪里来的较好一说啊。”
“再说这次,这次罗成当下不给小儿成都面子,众目睽睽之下,抢了小儿成都天下第一的牌子,我儿心高气傲,哪里能容他?”宇文化及反应极快,这话都能反着来说。
杨广不动声色,问道:“哦?是这样么?宇文成都,丞相所说可是实情?”
宇文成都低头垂眸道:“确属实情。”
杨广的目光在跪趴在地上的宇文化及和笔直地跪在地板上的宇文成都身上流转,许久才道:“罗成小儿,如此戏耍于朕,简直比那瓦岗寨的头目还要可恶,罔顾皇恩,就算是千刀万剐了,都不足以平朕怒气。宇文成都,你既然否认和罗成小儿有交情,又主动请战,好,朕就派你率领大军,前去瓦岗寨,替朕砍了那罗成的脑袋!”
宇文化及一听,心道不好,赶紧又道:“皇上,这罗成武艺高超,连天生神力的李元霸都不是他对手,小儿成都身体才刚刚痊愈,怕是——”
“朕自有安排,宇文成都你为统帅,李家李元霸为先锋,李渊等人一并前去,朕就不信,他罗成还能有三头六臂不成?”
杨广满目阴霾,是下了决心要取罗成的脑袋,满腹的仇恨找不到宣泄口。但杨广也不傻,把李家和宇文成都绑到了一起,一来是因为杨广现下草木皆兵,并不十分信得过李家,若是由李家领兵,他真担心李家也反,所以才让宇文成都一起。相比较,他嘴上虽然恼了宇文成都,但心里还是信得过他的;二来宇文成都也确实打不过罗成,若是加上李元霸,李渊,三人联手,倒是能手到擒来。
杨林虽然想说,眼下并不是围剿瓦岗寨的好时机,要知道,这十八路反王要在南下路上截杀皇上的消息可是传得沸沸扬扬,把大军都调去追杀罗成,着实不妥。
但无奈,皇帝咽不下这口窝囊气啊!别说皇帝咽不下,就是他,不也是被罗成小儿气得生生吐血了么?杨林只能这么想:自己眼下被皇帝调在了身边,就算自己拼尽全力,也要保护皇帝,保护隋朝天下。
瓦岗寨上,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粮草,待剩下十五路反王一到,便可到四明山伏击。
罗成却闲适地躺在后山处的半山坡上,翘着个二郎腿,嘴角还晃悠悠地衔着根稻草,闭目养神。
“罗成!罗成!”女声的娇俏声打破了山谷的宁静。
罗成轻皱着眉头睁开眼,对上一张芙蓉俏面。
那丫头爬上这山坡估计费了不少劲,眼下额头上的眼珠子还没干呢,原本娇嫩的脸颊此刻布上了红晕,煞是好看。
只是,这些罗成都没顾上看,眼下他心里烦着呢,这丫头还真就和自己较上劲了,自己都躲到这来了,还是让她给找到了。
单盈盈双手叉腰,嘟囔着小嘴,一双美目都快沁出泪水来了:“罗成,你为什么老躲着我?”
罗成心底翻了个白眼,心道小姑奶奶,你就赶紧走吧,你哥压根不同意我教你武功,你赖着我也没辙,再者来说,就你那娇气劲儿,估计还没开始教呢,就抱怨上了。
没错,这单盈盈自打罗成回了瓦岗寨之后,便找了上来,口口声声要为她嫂子和未出世的内侄报仇,找杨广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