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被伍建章阻断,他虽恼,但也知道此人身份非同一般,若是在这登基之日便行杀戮,而且杀的还是开国元勋,说实话,杨广还没那胆量,万一激得群臣反他,反而得不偿失,所以伍建章刚开口时,他装聋作哑,只当没听到,想着哭完就过去得了,赶紧登基要紧。
可谁想这伍建章越说越离谱,根本没有消停的时候,显然是有备而来声讨他的,非咬着他不放,这下把他彻底给得罪透了!
杨广正想着怎么拿住这伍建章,谁想老头子咄咄逼人,竟然说要对先皇和废太杨勇开棺验尸,要让宣华夫人上殿对质!
这么一来,杨广更是坐不住了,这事再闹下去,只会越闹越大,心焦之下,生了一计,当即拍案怒道:“好你个伍建章,你上殿胡言乱语,辱骂朕也就罢了,竟然还要侮辱先皇和皇兄遗体,当殿羞辱宣华母妃,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悌之事朕岂能做!”
宇文化及随即搬出先皇遗诏,以正视听,若按诏书所写,杨勇是如何不堪,杨广又是如何能干,战功煊赫,仁爱忠君……
宇文化及只读到一半,就被伍建章打断,他嗤笑了两声,道:“战功煊赫?扫灭南陈是先皇的策略,又有靠山王杨林等人身先士卒,你不过挂个帅而已;仁爱忠君?你心胸狭隘,锱铢必较。前丞相高颖不听你话,坚持杀陈后主宠妃,被你在先皇面前进谗言,贬为庶民;你还假借童谣,杀死了左仆射李浑大人全家,赶走了唐国公李渊……你若是明君,这天下人人都能做明君!”
“反了反了!来人啊,将这乱臣贼子给朕绑了!”
手下侍卫佩服老王爷义正言辞,正气凛然,但是皇上说绑,又不敢不从。
伍建章被人捆绑住,依然不肯屈服,哈哈大笑道:“杨广,你看我年近几何?我已经七十三了,人生有几个七十三,我活够了!我杀身成仁,舍身取义,今日就要在这殿堂之上,为我那瞎了眼的老哥哥伸冤!”
“伍建章,你若是还敢口出狂言,辱骂朕,朕必将你问罪!”
伍建章不依不饶:“杀吧,你杀吧,你杀了,你这江山也坐不稳!”
殿上有不少同情伍建章的,但是眼看新皇赤红了双眼,两人都争吵到这份上了,再求情已是无用,谁敢保他,也只是白白送死。
伍建章还在破口大骂,杨广恼羞成怒,大喝道:“来人啊,将伍建章巧敲牙割舌,我看他还怎么骂!”
说罢,一看殿上竟然没人敢动,杨广生气得很,问道:“张衡何在?”
这张衡正是当初杀死先皇杨坚之人,如今已被杨广重用,此时杨广有令,他自然会出手,当下不由分说当场在金銮殿上就实施了暴行。
不少臣子已经双目含泪,但是能怎样?这张衡上前之前,早就命手下士兵将金銮殿牢牢围住,若是他们轻举妄动,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去。
看着老王爷被人七手八脚地按倒在地,看着铜锤将他牙齿颗颗敲落,铁钩勾出舌头,匕首割断,血流当场,一时间朝堂之上,不时发出啜泣声。
等到杨广出了口恶气,老王爷伍建章奄奄一息被人拖下殿去,杨广又道:“此等以上犯下贼子恕不可数,当满门抄斩!”随即又命天宝将军宇文成都前去执行。
宇文化及此时款款走出道:“启禀皇上,这伍建章还有个儿子名伍云召,任南阳关总兵。皇上斩杀伍家满门,怕是这伍云召会在南阳关反了,还望皇上速速做出决断。”
杨广一听也着急了,原这伍建章就不该杀,可这老头儿不知好歹,处处和自己作对,实在被逼无奈,这会儿不杀也得杀了,那么就要斩草除根。
当下便问道文武百官,谁愿领兵诛杀伍云召。
上柱国韩擒虎老将军心想事已成定局,若是一味反抗杨广,不过是多死一个人罢了,而如今只能徐徐图之。但伍氏一门忠烈,伍家却满门抄斩,无论如何,也要替老王爷留下一条血脉的,心下想着,便毛遂自荐道:“老臣愿往。”
杨广眯了眯眼,轻哼了一声:“哦?”也不做应允。
宇文化及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这样的心思又岂能看不出来,连忙上奏道:“皇上,老将军年事已高,南阳关路途遥远,多有劳累,微臣倒是可以举荐一人,替代老将军前往。”
“是啊,老将军就不必费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