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就是前世楚元的死期。子时的时候他还伏在楚俊晖背上,当时她其实也是浑身警戒着的。
昨日和今日交界的时辰,他们刚好走到边界线上。她在一旁听他们这对从小一起长大,如今却走上背向之路的叔侄告别。
然后,她一步一步扶着他慢慢走回军营。虽然疲惫,走出了安心,走出了踏实。
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反正他俩都是赚到了!
第二辆车是德安郡主的。第三辆、第四辆是救回来的几名使臣,他们也跟着去楚府休养。
楚元还没来得及问他们具体情况,不过人都救回来了就还好。
落在北戎人手里的起身只有杨乐和另外两人而已。
交换粮食的事儿,倒是不用楚元出面了。有两个没有受伤的使臣留了下来,到时候会和负责的将领一起去。
出了营门,扣儿、锁儿和留在外头的家将也汇入队伍。
这一路为了照顾楚元和后头车上使臣们的伤势,车走得很慢。
快马加鞭两个时辰可以回到边城,这么走就要足足走上一整天了。
楚元看着眉飞色舞的谢穆宁,饶是心情沉重也不由跟着轻松了几分。
是,除死无大事!
他俩昨天算是捡回来一条命了。尤其是他!
浓雾中若无穆宁先行探知合适的落脚点和手抓握之处,他胸口中箭,很难爬下那么高的陡峭山崖的。
而且,他中箭之后如果不是有她在一旁,他也提振不起精神,激发最后的潜力。
他怎么地也不能让她眼睁睁地做了寡妇啊!
如果没有穆宁,当时他多半是会从山崖间摔落的。
幸亏她去了,也幸亏她固执,硬是拉着他练习攀爬和下降。真的是临阵磨枪,不快一光!
这一路他就先放松放松,那些愁事儿待回去了再愁。
谢穆宁看楚元盯着她,“要喝水吗?”这马车其实是云阳侯的,他们借来用用。军营里着实没有这么舒坦的马车。
楚元摇摇头,“不渴。你过来,让我抱抱。”
谢穆宁本是跪坐在一旁看道旁秋收后的田野,闻言挪到他的右侧小心靠了上去。
楚元搂上她的腰,两人依偎在了一起。
楚元道:“我这会儿竟有些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感觉。”
谢穆宁笑了笑,“估计后头车上的使臣们想法也差不多。”
在异国颠沛流离,还要躲避追杀、搜捕。天|朝的士兵犹如神兵天降一般的出现在眼前,那感觉可不就是看到亲人了。
北戎在追杀他们,但也有他们之前带着金银和其他物资结交下的关系不损及自身的暗地庇护了他们。
再加上临行前楚将军对他们进行了语言、搏击、猎物等各种生存训练,他们总算是存活了下来。除了被北戎抓到了三个,病死以及伤重死了两个,另外七个都活下来了。
有些人被庇护在深宅。有些人在山里藏得衣衫褴褛、瘦骨嶙峋,树皮、草根都吃过了,
看到城门上飘扬的红飘带,当时真的是热泪盈眶啊。
天|朝士兵麻利的暗杀了北戎使臣,也是让当地王族真正见识了天|朝的的力量。
他们现在首鼠两端,也是因为惧怕北戎,对天|朝没有信心。士兵们这么亮亮肌肉,其效用倒是不逊他们的合纵连横。
等到杨乐他们三个被换回来,他们这趟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吧。休养休养就可以启程回京了。
楚元想起那些使臣,其中有一个为了逃命,百无禁忌的扮成了女郎藏在后宫,也是能屈能伸得很了。
他当初选使臣,就选得是些懂变通的。这要是个方脑壳,肯定就壮烈了!
谢穆宁道:“用粮食交换使臣的事会不会再起变数?”北戎这次损失了二十几名使臣。
“是他们主动提的交换,又没能拿住我们暗杀他们使臣的把柄。一个国家出尔反尔,也不能这么随心所欲的。而且,今年没抢到粮食,他们的百姓有些已经没有余粮了。”
谢穆宁道:“我听胡将军说,边界线上在更加严格的打击走私粮食。听说,有别的地儿的粮商见钱眼开。”
“抓一批、杀一批!”楚元肃然道。
最痛恨的就是那些走私粮草、铁器这类军需给异族的商人了。
边将女眷做生意,卖的是丝绸、瓷器。这不是资敌,是赚北戎贵族的银子,让他们习惯奢靡享受。
但为了杜绝悠悠众口,他请大将军堵了这条走私的路子。就为这,不知道多少边将女眷在背后数落他呢。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三倍以上的利润,怕还是有人敢铤而走险,通敌卖国的。白花花的银子啊,财帛动人心!”谢穆宁中肯地道。
楚元道:“咱俩好像真岁月静好不了多久啊。”
谢穆宁失笑,“那好,不说这个了。不过,钺儿的身份以后要怎么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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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晚上的资料,明末晋商走私粮草、铁器给满洲人。到了清朝,他们就成了皇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