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大人留步,三公主有请。”小婵笑盈盈,恭顺有礼,下手却稳而狠:她自背后发起偷袭,左手悍然扣住容佑棠喉咙、使劲朝拐角黑暗处一拽,右手掏出手帕,并顺势抖开,一把盖住其口鼻,力气奇大,明显身怀武艺。
“谁——”
容佑棠大吃一惊,难以相信对方竟敢在皇宫袭击朝廷命官!喉咙要害被制,他误以为自己遇见了杀手,遂本能地拼死对抗:
在外闯荡多年,虽未习武,但拳脚灵活了许多,容佑棠左肘全力往后捣,小婵冷笑着朝右避,并未将文弱书生放在眼里,专注于捂紧浸了药液的手帕。
然而,容佑棠的左肘只是幌子,他估摸着间隔,绷紧的右肘随即出击!
“嘭”沉闷一声,躲避不及的小婵右肋挨了一下,咬牙忍住痛呼。
容佑棠竭力镇定,余光一扫,发现听雪台的台基石壁近在数尺之外,电光石火间,他趁刺客没站稳时,反手抓住对方双手,两脚原地奋力一蹬,借自身体重,试图把杀手“砸”到石壁上!
小婵急忙侧身,但仍沦为半个肉垫子,她头戴的银发簪与石壁相撞,斜斜划开头皮,鲜血汩汩,沿高领藏蓝冬装流进后脖子。
容佑棠口鼻始终被捂住,呼吸断断续续,近身搏斗间,他闻到了血腥味,便知一击得手,刚一喜,却突然感觉丹田发热,心无法自控地乱跳,手脚渐渐无力,恍若大醉瘫软。
糟糕!
刺客下的什么药?
搏斗仅持续数息,直到人质眼神迷离失神、脸颊脖颈潮红,小婵才收回手帕,顾不上自己头部受伤,飞快整理两人衣装,然后作出一副搀扶的姿态,冷冷喝道:“老实点儿!”
“走!”
烈药发作,来势汹汹,片刻内,容佑棠的心跳快得几乎连成一线,什么也听不见,眼前一阵阵发黑,夹杂金星乱冒,呼吸急促,鼻息粗重,不由自主地被搀着下斜坡。
三公主赵宜琪煎熬地等待,生怕被拒绝,望眼欲穿,当远远瞧见婢女搀扶容佑棠下坡时,她眉眼带笑,含羞带怯,有心想搭把手,可又顾忌闺阁训诫,没敢伸手。
小婵很快把容佑棠硬拖到御花园门口,主动笑着解释:
“公主,大人在席上喝得有点儿醉,他方才没听清楚,我跑近一解释,他立刻就答应了!”
“是、是么?”赵宜琪深信不疑,慌忙低头,粉面羞红,声如蚊讷。
“正是呢!”小婵欢天喜地,搀扶糊糊涂涂的容佑棠往园里走,诚挚地说:“公主高贵貌美,令人见之忘俗,容大人有幸认识您,他年近弱冠未成家,还不是因为心里惦记着——”
“不许胡说!”赵宜琪娇嗔打断,羞答答,魂牵梦萦的翩翩佳公子近在眼前,她激动万分,浮想联翩,彻底丧失理智,傻乎乎跟着婢女走。
“是。”小婵抿嘴忍笑,眼里布满讥讽,表面却关切叮嘱:“公主,容大人害羞得很,一个字不肯同奴婢多说,待会儿你们俩谈吧,奴婢负责把守观望,切勿耽误宝贵时辰。”
“嗯。”赵宜琪胡乱点头,根本没琢磨婢女具体所言。
不多时
三人行至御花园一处僻静假山后。
小婵把容佑棠按坐在山石上,拍拍手,轻快道:“公主,您亲自问他吧,奴婢去盯着外边儿,随传随到。”
“嗯。”赵宜琪心不在焉地颔首,依旧低头,两手揪玩发梢,拘谨缩着肩膀,腹内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先说哪一句,扭扭捏捏。
容佑棠坐在落了积雪的山石上,急促喘息,皮肤滚热,手掌无力搁着,半晌,被雪冰得一哆嗦,浑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