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帝深吸了口气,想发作又不便发作,他虽然一直暗中收拢权力,却不愿落下过河拆桥的名声,遂再三隐忍,心气相当不顺,干巴巴道:“今日议事到此为止,此奏折搁置待议!”语毕,他起身,倒背着双手,迈着方步,昂首离开御书房。
“微臣恭送陛下。”
“儿臣恭送父皇。”
众人随之起立,躬身拱手。
方才的结果皆在庆王意料之中,是以他并不沮丧气恼,默默琢磨对策。
下一瞬,承天帝行至门口,忽然头也不回地说:“皇儿们来,朕有话吩咐。”
“是。”大皇子应声,率先抬脚追随父亲。
既然是“皇儿们”,在场的五皇子、六皇子便同时谦让道:“三哥,请。”
“走,去乾明宫。”庆王并不托大,和两个弟弟并肩前行。
两刻钟后
返回寝宫换了明黄常服的承天帝靠着躺椅,面无表情,微怒问:“老七还是病着?”
“据御医禀报,七弟自年初落水后——”说到此处,大皇子意味深长地瞥一眼庆王,收回眼神,忧心忡忡道:“……便着凉生病了,反复发热呓语,疲惫无力精神不济,至今尚未康复,总说头疼。”
“吩咐御医好生诊治,务必令其康复!”承天帝喝令。
“是。”大皇子毕恭毕敬。
皇后薨逝,皇室儿孙需守孝三年,有人欢喜有人愁。
比如庆王和七皇子,他们都由衷松了口气。
——赵泽武的“病情”,略熟悉的亲友都清楚:根本不是落水引发的发热头疼,而是相思积郁成疾。
“奉天监原本择定了黄道吉日,礼部和女方家里俱已准备妥当,可因为守孝,老七的亲事只能延迟。”承天帝垂眸叹息。
“那——”大皇子欲言又止,摸不准父亲的心思,索性闭嘴。
五皇子谨言慎行,无意识把玩心爱的折扇,时不时吃一块冰镇鲜果。
“唉,老七‘久病不愈’,朕十分担忧。守孝要紧,可皇室子嗣的安危也重要,朕思来想去,唯有破例办喜事了,给老七冲一冲,望能化凶为吉。”承天帝一字一句,不容忤逆。
嚯?
冲喜?
众皇子齐齐抬头,目瞪口呆。
六皇子最先反应,赞同道:“您放心,儿臣一定全力协助操办小武的亲事!”
“好。”承天帝满意颔首,又望着庆王、五皇子叮嘱:“老七生性跳脱,你们身为兄长,于情于理应当督促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