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芳形容枯槁,心如死灰,袖中暗藏一柄锋利匕首,用力攥紧,骨节发白,眼神绝望疯狂,喃喃道:“我本以为,周郎变回来了,岂料他死性不改,表里不一,把我哄骗得傻子似的贤惠操持家务,他倒好,抛弃妻儿,偷跑出来跟贱婢庶子嬉笑享乐。”
一个贱婢,两个庶出贱种。
“我受够了!”
杨若芳满腔怒血沸腾,悲愤嫉恨,完全失控,彻底丧失理智,她捏紧匕首,猛地跳下马车,屏息走向仇人们。
第154章 受伤
妻子跟踪窥视, 周仁霖一无所知, 白白胖胖的庶次子玉雪可爱,日渐冲淡嫡次子逝世的哀痛悲伤, 他迅速接受事实,继续忙碌生活。
他今日忙里偷闲,寻个理由出门探望美妾小儿子, 未曾想竟偶遇庶长子!
简直像天上掉下个活宝贝,砸得周仁霖喜上眉梢,笑吟吟, 因为儿子有出息,他难掩自豪,略一思索, 骄傲地介绍:“盈娘,这是世交容家的公子, 名为佑棠,新科状元郎是也!”
“啊?原来如此,妾失礼了。”苏盈盈惊喜交加,她一直铭记容家父子在西郊坟地的仗义相助,赶忙右手握住儿子拳头、左手轻轻按住其后颈,郑重引导婴孩给容佑棠行拜谢礼,柔声哄劝:“明奕,奕儿,来,给容恩公之子行个礼。”
“咿呀~”婴孩无忧无虑,笑得咧嘴,露出光秃秃的粉嫩牙床,只当母亲与自己玩耍,乐呵呵蹬腿,冲容佑棠吧嗒嘴。
苏盈盈严肃教导:“乖奕儿,记着,容公子是咱娘儿俩的救命恩人。”
千仇万恨,皆与懵懂婴孩无关。
容佑棠暗自叹息,客气回以微笑,礼节性地说:“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挂怀。”
“哈哈哈~”周仁霖大笑,昂首挺胸,浑身爽利畅快,威严夸赞:“好,好!你们很该亲近亲近。”
容佑棠的微笑似有若无,平静表示:“你们忙,我还有事,失陪了。”
“等等!”
周仁霖扯住庶长子胳膊,自从骤然失去嫡次子,他越发渴求子嗣兴旺,满怀期望地邀请:“佑棠,一起吃顿饭吧?”
容佑棠不由自主地颤抖,下意识一把挣脱,微笑荡然无存,侧身背对苏盈盈母子,干巴巴道:“我有急事,恕无法奉陪。”
苏盈盈沉浸在恩公之子是新科状元的慨叹欣赏中,加上容佑棠生得俊美无俦,斯文雅致,故暂未察觉其厌烦不悦,她恭顺侍立一侧,贤惠温婉,风尘之气彻底消失。
“你有什么急事?再如何急,也不能耽误了一日三餐,你才十七岁,还在长身体,别饿坏了。”周仁霖端着慈父脸孔,抬高下巴,理直气壮地训导。暗忖:老阉竖容开济和正清那倔驴都不在场,没恶人挑唆,明棠总该听亲爹的话了吧?思及此,他自认屈辱妥协退让许多,腹内憋闷酸水乱冒,忍不住鄙夷嫌弃说:“唉,他们太不用心,平时怎么照顾孩子的?烈日当头,任由你饿着肚子、晒得满头大汗到处跑!”
他们?
我的养父和舅父吗?
你凭什么指责他们?在周家的十三年,你何曾用心照顾过我?后宅混乱,你连和稀泥都懒得,只会应酬喝花酒躲清静,逍遥享乐,自私无情!
容佑棠“腾”一下怒了,面沉如水,语调平平反驳:“不劳周大人费心,家父正等着我回去用饭,失陪了。”语毕,转身就要走。
“哎哎!你啊,仍是急性子。”周仁霖再度拽住庶子,始终不甘愿,坚决不肯把聪敏灵活的儿子拱手让给白捡便宜的老太监。
京都富庶繁华,车水马龙,各色行人络绎不绝,正值午时前,街上更是摩肩接踵,纷纷赶着回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