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英早有准备,忠心耿耿地解释:“回陛下:谣言是近几日出现的,老奴不敢轻视,当即着手调查源头,孰料、孰料长公主出事,太医请您静养调理,老奴纵使再糊涂无知,也不能在这节骨眼让您烦忧啊!于是,便继续追查,只盼尽快查清缘由,而后上报。”
“你了解多少?朕要知道得清清楚楚!”承天帝黑着脸,尾音拔高。
“老奴该死。”李德英低眉顺目,据实以告:“自昭仪娘娘进入冷宫后,曾夜间发病四次,病中说了些话,被人听去了,口耳流传。老奴斗胆猜测,那便是根源。”
“王昭仪说什么了?”承天帝瞪视发问。
“娘娘发病时,老奴并未在场,但据谣言所传,确实牵扯了皇后娘娘和已故的淑妃娘娘。”
承天帝深吸了口气,严厉呵斥:“王昭仪神志不清,她说的全是疯话,毫无根据!皇后究竟怎么管理后宫的?一而再再而三地出事!她就没听见谣言?她就没设法看紧王昭仪?”
“这……”李德英一脸为难。
“唉!”承天帝“咚”地捶打床榻,烦闷不堪。
此时,御前内侍行至屏风后,毕恭毕敬通报:
“启禀陛下,庆王殿下求见。”
“他又来干什么?”承天帝脱口问。
呃?
内侍错愕,正要回话,承天帝却威严说:“宣。”
“是。”
旋即,庆王带着一身秋夜的凉意,稳步踏入,一丝不苟地行礼:“儿臣叩见父皇,给您请安。”
庆王的嗓音明显沙哑。
承天帝疑惑皱眉,怒意稍缓,沉声道:“平身。”
“谢父皇。”
“你的嗓子怎么回事?”承天帝立即问。
庆王简明扼要解释:“喝了药,困的。”
“困怎么不去——”承天帝停住,一口气梗在胸口,半晌才徐徐吐出,转而嘱咐:“除了老四和小九,不拘叫谁搭把手,你赶紧歇一歇。”
“除了四弟和小九,兄弟们都在弥泰殿议事——”庆王屏息,也突然停住,父子对视一眼,同时黯然:昨夜以后,赵泽宁被幽禁,皇子们再没有“都”了。
承天帝无声叹息。
“儿臣一时口快,请父皇节哀。”庆王低声致歉。
“罢了,你何错之有?”承天帝语调平平,欲言又止,最终疲惫问:“那孽障如何了?”
“儿臣傍晚顺路拐进皇子所看了,您派的太医给八弟治了烧伤,彼时他正在休息。”庆王干脆利落答。
“不派太医怎么办?难道任由他伤口溃烂长虫?”承天帝呼吸急促,咬牙颤声道:“他是讨债的逆子,朕却不愿做毒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