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胸有成竹,自信道:“您放心,眼下正值宜琳丧期,乃千载难逢的良机,皇后忙得焦头烂额,丧礼诸事繁杂琐碎,最容易出错了。我已安排下去,且等着她倒霉吧。”
韩贵妃容光焕发,笑得两颊显出梨涡,弯起的嘴角一直没下去,仪态万千地撇茶沫,金玉手镯清脆碰撞,一截皓腕胜雪,冷冷叮嘱:“本宫受够她的压制了!关键时期,你千万别手软,自古无毒不丈夫,待挣得大位,文武百官一多半是墙头草,谁上位就吹捧谁,何愁没有好名声?”
“我绝不会手软!”
母子对视一眼,均杀气腾腾,志在必得。
低头喝了口茶,大皇子皱眉问:
“淑妃死因传得沸沸扬扬,但不知为何,三弟至今没有动作。”
“估计……暂时腾不出手?你父皇不是叫他督办丧礼么。”韩贵妃迟疑地猜测,忐忑沉吟。
“静观其变吧。对了,我下午抽空去探望父皇,唉,老人家禁不起打击,十分憔悴衰弱。”大皇子轻叹,眼神晦暗莫测。
“庆王也去探了,逗留半个时辰,惹得陛下大发雷霆,真不像话。”韩贵妃嗤道。
大皇子笑了笑,轻快道:“三弟是为了宜琳的谥号。您知道的,他一贯没眼色,固执得很,连御书房大学士都没敢吭声,偏他敢,勇气可嘉呀。”
“啧,那谥号定了吗?”韩贵妃慢悠悠问。
“定了。圣旨已下,怀敏长公主。”
“哦。”
很快的,母子俩又开始谈论正事:
“户部左侍郎郭远是老三的人,背靠定北侯府,根基深厚,暂时动不得,幸而右侍郎邵璋贪婪受贿,已经被父皇革职抄家,总算空了个缺出来!”大皇子兴奋一击掌。
“别贸然行事,多问问你外祖父的意思,他是最盼望你好的。”韩贵妃谆谆教导。
“儿子明白。幸亏他鼎力相助,替我压住了平南侯,否则御书房议政恐怕得吵起来。”大皇子咬牙切齿。
“你二弟一倒,庆王就露出来了,不得不防。”韩贵妃忧心忡忡。
“老三啊?”大皇子不以为然,鄙夷道:“您多虑了,凭他的执拗臭脾气,谁敢拥戴?尽量设法拉拢吧。”
“也对。”
此时此刻,乾明宫内一片静谧,宫女太监格外小心,低眉顺目,走路落脚无声。
“你还觉得害怕吗?”承天帝慈爱地问,他仰躺,扭头摸摸儿子的脑袋。
九皇子赵泽安一身素色寝衣,双膝跪在榻前,趴着手肘,摇摇头:“不怕了,那是大姐姐。”
“对。那是你姐姐,绝不会吓唬弟弟的。待高僧诵经作法后,她就会进入转世轮回之路,再度投胎,生生不息。”承天帝强忍悲伤,颤声安抚幼子。
“那您快些请高僧诵经作法吧,让大姐姐尽早开始新的一生。”赵泽安郑重催促。
“明日一早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