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散席后,庆王却被皇帝留下说话。
“父皇,我想去换衣服。”赵泽安皱眉看着自己的衣襟,某处不慎撒了两滴汤。
“唔,去吧。”承天帝笑着颔首。
“九殿下,您小心门槛。”李德英紧随其后,伸手虚虚搀扶,缜密保护皇帝的心头宝。
承天帝负手,朝寝室隔壁的小书房走,头也不回地招呼:“雍儿,来。”
“是。”
赵泽雍沉默跟随,父子俩的身形和神态很相似,只是皇帝年迈,日渐衰弱。
遇到门槛时,赵泽雍默不作声地搀扶父亲,承天帝欣然接受,松手时还拍了拍儿子胳膊。
半晌,皇帝落座。
父亲没发话,儿子只能站着。
“雍儿,你的年纪也不小了。”皇帝开门见山说。
赵泽雍深吸了口气,说:“是。”
承天帝闭目养神,揉捏后颈,疲态尽显,不疾不徐道:“若非镇守西北十年,你早该成家了。”
赵泽雍没答话。
“淑妃已故,你和九儿的亲事,朕俱放在心里。前两天,朕叫皇后请你外祖母入宫,先让她们妇人家商量,为你寻个贤惠端庄的正妃,最好再定一个侧妃,以尽快开枝散叶。放心,会留个侧妃位置,等将来你遇见喜欢的,只要对方家世清白,即可纳入。”
“儿臣叩谢父皇关爱。”赵泽雍下跪,端端正正磕了个头,义正词严道:“但眼下北营千头万绪,诸事繁忙,父皇交托重任,建造已耗银巨额,却仍未落成,儿臣日夜焦急,唯恐辜负父皇的信任与厚望,岂敢分心延误?”
哼,臭小子!
“朕知道你素来勤勉用心,但成家乃一生中的大事,怎能因为忙于公务而耽搁?”承天帝好言劝解,尚未戳破。
“父皇英明睿智,目光长远,力排众议下旨开建北郊大营,儿臣何德何能?竟被钦点为指挥使,势必竭尽全力,交给父皇一个足以戍卫京城的精锐兵营,甘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行了行了!”
承天帝挥手打断,没好气地训:“年纪轻轻,尽说些不吉利的晦气话。”
“父皇息怒。”
“你要是想让朕宽心,就尽快成家,生几个大胖小子,把皇孙抱进宫来,朕重重有赏!”承天帝佯怒板着脸。
赵泽雍避而不答,长身跪立,为难地坚称:“可最近儿臣正忙于招募新兵,实在无法分神。”
哦,与那小状元厮混时怎么就有空了?
承天帝挑眉,满腹揶揄,不容忤逆地下令:“朕给半年时间,你忙完北营紧急军务后,明年无论如何得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