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落寂静,石板路冷清。
“殿下也没吃,不知他们什么时候商量好。”容佑棠轻声道。
郭达明显一顿,东张西望几下,抬胳膊压住容佑棠左肩,小声道:“容哥儿,你记着:但凡有八殿下在场,你就远着殿下点儿!”
“为什么?”容佑棠试探着问。
“不为什么!”郭达顺手一弹对方额头,喟然长叹,心想:根据多年隐隐约约的观察体会,我是亲表弟都不行,你就更不行了。
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心有戚戚然。
“多谢郭公子提点。”容佑棠异常感激,两人并肩挨着走,颇有难兄难弟的意思,走到距离营帐最近的村民家。
“秋大叔?”容佑棠呼喊。
“我们的晚饭呢?”郭达有气无力地吼。
很快的,门开了,透出温馨晕黄的光,当家男人出来迎接,殷勤道:“还以为贵人们回城吃饭了呢,今天怎的忙这么晚?饭菜都热在灶上,快快请进!”
主妇随后迎上来问:“不送去营帐啦?”
“拨一部分出来,我俩这儿吃,剩下的送去营帐,请两位殿下用饭。”郭达吩咐道。
“哎!”
两口子便迅速忙起来,手脚麻利:女人擦桌子、拿碗筷,拨菜盛饭;男人把另一部分装进食盒,看着媳妇弄好、回屋带孩子关房门后,才放心招呼道:“二位大人慢用,小人这就去营帐。”
“去吧。”
空荡荡的堂屋内,只剩郭达容佑棠二人对坐吃饭。
“慢点吧。”容佑棠哭笑不得看着狼吞虎咽的郭达。
“怕甚,又没外人看见!”郭达浑不在意,吃相豪迈,在盛饭的间隙感慨道:“只要在外面,我就这样吃法,家里规矩特多。我哥不知怎么回事,总把自己当夫子、把我当学生。”
容佑棠忍俊不禁,安慰道:“幸好殿下不管束这些。”
“哈哈,他算是没法子了!”郭达乐呵呵道:“我跟着表哥在西北待了十年,他头几年可严厉了,衣食住行举手投足都有规定,能纠正的都纠正了,剩下改不了的小毛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容佑棠没有笑,而是非常羡慕:“唉,我就没有那样的好兄长!”嫡庶之分,让周家后宅斗得你死我活,是实实在在的你死我活。
——你虽然没有像表哥那样的好兄长,但实际上……也差不离了,甚至更胜一筹。郭达心说。
“殿下待弟弟妹妹真不错。”容佑棠羡慕了又羡慕。
郭达却有感而发:“反过来就难说了。”
“怎么说?”容佑棠下意识追问。
郭达却端起饭碗含糊道:“什么?”
容佑棠了然,明白对方不欲深谈,随口岔开话题道:“这油焖鸡好吃,够劲道,又去了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