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的激动的问话倒是让塞纳一时之间心情好了起来:“你身后的,不就是他的意识?还要什么意识?”
“米落大人纵然是失忆了,也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现在占据他身体的,是你做出来的恶心的东西!”他的声音并不算高,每一个字却都蕴含了力量的压了过去:“我问你,米落大人的意识在哪里?”
“他死了啊。”塞纳一丁点都不害怕弗雷德被他激怒之后的后果,丝毫不在乎的接着火上浇油:“就死在你走之后的第三天。”
“不可能!”弗雷德坚定的反驳道,就如同铺天盖地的浪潮打了过去,却只拍了一下沙滩,再无后续。
他说不出什么有理有据的话,反而愈发的想起来了,那本咒法书上所记载的日期也是三日,那行字犹如千斤重,将他本来挺直的身板压得有些弯曲,米落从背后看着他,那感觉就像是坚固无比的教廷一瞬间垮塌了下来。
一砖一瓦都没有了任何的支撑,散落在地上,变成废墟。
这样的景象,塞纳看的很快就厌烦了,他见过许多人信念垮塌的景象,就连他的亲哥哥如此的崩溃着,带给他的,也没有超过一分钟的愉悦。
“好了。”他冷冷的说道,视线放在了他佩戴着的那柄剑上,上面有着圣殿的花纹,密密麻麻的雕刻在手柄的前端,和当初刺入他胸膛的那一柄,是多么的相像。
他的视线移过被人们称为圣洁的白色,最终停留在弗雷德的脸上,这是他第一次将视线如此久的停留在他的脸上。
弗雷德的眉毛并不算是很西式的那种贴着眉骨绕到眼角的那种粗粗的眉毛,然而是在眉峰之后上挑了起来,奇怪的带上了十分有个性却又十分忠心的两种气质。
除此之外,他看着弗雷德的脸,定下来一个结论:真是完美了遗传的那个男人的长相。
塞纳将随意伸出去的法杖收了回来,用手心紧紧的攥着,杀了他,那张脸从此就不会在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而那些以往的事情,也终于可以告一段落:“怎么,连剑都拿不起来了?”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弗雷德忽然像是一瞬间想明白了什么似的,抬起头来,双眼中似乎又重新燃起了光芒:“米落大人没死。”
语气十分的笃定:“我看到过米落大人。”还不等他的嘲讽,那种充满了力量的声音就自顾自的在室内流淌:“那日在镜子面前,那是米落大人。纵然他那时不愿意看到我,那也是米落大人。”
此时就算是塞纳再诡辩什么都已经没有办法入到弗雷德的耳朵里面了,他坚定地相信着这件事情。
塞纳倒是还想说些什么,他还未张口,就听见一声比他说话声音更大的圣剑出鞘的声音,在室内响起,一瞬间,遮天一样的阴云散去了一半。
光明像是绕着弯的一样小心翼翼的洒在了他的身上,避开了所有的阴暗,塞纳一时之间嘴中干涩,若是此时张口,他发出来的声音也一定是像是砂纸磨过一处不平滑的地面一样的声音。
太像了,就连那分别弗雷德和那个男人的眉宇也完全失去功能似的,眼神锐利而坚定,浑身上下直挺的像是一座雕像。
……还有那从心里散发出来的对自己的冷漠。
这才算是让他有了复仇感了嘛,他低声念着咒语,一次又一次的防护罩挡住了弗雷德的剑光,终于咒语成形,晦暗的阴气就像是有了实体一样的向他袭去,将弗雷德整个人笼罩在了其中。
塞纳并没有用及亡灵法师都会用的傀儡法术:从地上召唤出数不尽的傀儡让对手无法前进,给自己时间完成咒语。相反的,他一个亡灵都没有召唤,从法杖中出去的怨气,都是他自己的。
被母弑杀产生的怨气源源不断的从法杖中汹涌而出,包裹着弗雷德,弗雷德置身其中,耳边的眼前的,全都是哭叫、哀嚎,声音渐渐落下,却是一片绝望的沉寂,一瞬间他竟然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那样的声音他很熟悉,却想不起究竟是谁的声音,却在举剑要挥下去的时候,脑海中就像是炸了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