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老夫人道:“这怎么会是胡闹呢,快给咱们说说!”
老小孩,小小孩。
司岂说不得,拒不得,顿感头疼。
他喝口茶水,又清了清嗓子。
“死者叫冉宝生,是西山书院的学子,文章极好,家境也极其贫寒,人也颇有傲骨,所以一进书院就因衣着寒酸碍了葛英凡的眼。葛英凡百般嘲笑,冉宝生不甘示弱,次次回击,从此成了死敌。”
“葛英凡为了羞辱冉宝生,特地请了四个狐朋狗友,以斗诗为名将冉宝生约到上关镇烟雨阁。”
“说是斗诗,但并不曾斗诗。葛英凡只想打冉宝生一顿。冉宝生常做农活,力气极大,葛英凡将一伸手就被冉宝生打了个耳光,之后几个纨绔拉偏架,葛英凡借机砸死了冉宝生。”
司老夫人惋惜道:“那么好的孩子,就这么死在了纨绔手里,真可惜了,那葛英凡就该千刀万剐!”
司勤并不在乎葛英凡如何,撒娇道:“哥,人家想听的不是这个,你快说说你是怎么发现冉宝生不是跳楼的,还有那个仵作,是怎么把他开肠破肚的。”
司岂揉了揉太阳穴,他真不喜欢自家妹妹的恶趣味,想说她两句,一扫周围,又感觉有些不妥:司大太太和自家母亲,以及几个表妹全在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我调查过冉宝生其人,以他的性格确实不大可能自杀,这是其一;其二,跳楼自杀只会砸碎一些瓦片,但烟雨楼却换掉了三楼的地衣……”
他刚说两句,罗清就在门外开了口,“三爷,二老爷回来了,叫三爷过去一趟。”
司岂遗憾地摊了摊手,说道:“祖母,剩下的让罗清替孙子讲,孙子去找父亲了。”
“三哥骗人,罗清每次都说一堆废话,其实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嘛。”司勤噘嘴了。
“勤勤莫难为你三哥。”李氏开了口,语气温柔,却不容置疑。
司老夫人也道:“去吧去吧,正事重要。”
司岂朝司勤歉意地笑了笑,又告辞一番,转身出门。
到了门外,他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罗清眨了眨眼,“三爷快去吧,别让二老爷等急了。”
清嗓子是他们主仆的暗号,两短一长,罗清就会假装出去一趟,再马上回来喊他离开。
只要来表妹,司岂就会被妹妹拉着给表妹们讲案子,若能简单说说也没什么,却偏偏要问个仔细——他不愿意讲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那些惨死的人们不该成为他与家人之间的笑谈。
刚出院子,就见管家司九从二门匆匆而来,一拱手,“老爷请三爷去一趟外书房。”
这倒是歪打正着了。
司岂应道:“多谢九叔,我正要走一趟呢。”
外书房。
司岂敲门而入,“父亲,您找我。”
司衡坐在书案后,一边看卷宗,一边喝着一碗热腾腾的药膳汤。
“坐。”他放下卷宗,看向司岂,“还没用饭吧。”
司岂道:“儿子刚回来不久。”
司衡吩咐长随,“去厨房弄些饭菜来。”
长随应了一声,出去了。
司岂道:“父亲,出什么事了吗?”
司衡不答反问:“听说家里来了几个表姑娘,怎么样,有相中的吗?”
司岂眉心微皱,“父亲怎么也急起来了。”
司衡“吧嗒”一声放下碗,不满地说道:“怎能不急?你大伯都儿孙满堂了,我这还一个小的都没见着呢。”
司岂前面有过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但都没能长大。
他算二房老大,除司勤之外,还有个秀才弟弟,今年二十一,成亲三年,膝下颗粒无收。
司岂皱了皱眉,“让父亲操心了,儿子明儿个一定好好看看。”
司衡听他这么说,便也罢了。
比起老四,他这个儿子最像他,样貌,才学,就连脾气也一模一样的。
逼不得,而且逼了也没用。
就像与鲁国公府嫡长女的婚事,司岂自作主张,退婚、成亲、和离一气呵成,直到他官复原职,带着一家返回京城,才知道事情始末。
“叫你来,是因为宫里出事了。”司衡用调羹搅了搅药膳汤。
司衡挑了挑眉,“出了人命案?”
司衡点点头,“冷宫的枯井里发现一具尸骨,但最近几个月,却从未有人报过失踪。”
司岂道:“这样的事在宫里并不鲜见,皇上要查吗?”
司衡道:“要查,莫公公已经在查了,但宫女太监数千人,而且去年刚放了一批宫女出去,想不动声色不太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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