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擦黑,燕燕就早早擦洗好身子,钻进了屋子里。
她松了发髻,宽了外衫,里头只一件鹅黄色抹胸,窝在被子里,看向临窗外的白清华。
“还不吹灯睡了么。”
白清华颦眉沉思,时而远眺夜空,时而望灯凝神,听到燕燕这话,才堪堪回过头,和颜悦色道:“你先歇着吧,我还不困。”
燕燕哪里是要睡觉,她是想再试试昨晚没完成的事。
他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连个眼神都不愿飘到这里来,是真当她不存在一般。
燕燕掀开被子,趿着鞋就这么单薄的过去,一把将人抱住,温声细语道:“这天都黑了,有什么事情明儿个再想吧。”
穿得少了,靠过来贴得就近,她身上还带着皂角的清香,一股脑地往他怀里钻,白清华只好抱住她,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燕燕,你说,我从前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燕燕经他这么一问,整个人身子都僵住了,她不自在的挪了挪位置,皮笑肉不笑道:“这...我也不太清楚呀,咱们小时候在一块儿,大了以后就许多年没见了,表哥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该是个很温厚的人吧,和现在一样。”她觑着人神情,“表哥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燕燕一心虚,都不敢叫人夫君,只敢这么表哥表哥的喊着,白清华闭了闭眼,喟叹一声,“说不上想起来了,但我感觉我好像忘记了许多事。”
听到没想起来,燕燕才稍稍安了心,这下她也不敢提圆房的事了,就这么偎在他身边,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一连几日,白清华都心事重重的,就连束老爹也看出来了,私下悄悄问人。
“清华这孩子是怎么了,我瞧着不大对劲啊,别是你们拌嘴了吧。”
燕燕使劲切着毡板上的肉,说没有,“我们好着呢,怎么会拌嘴。”
束老爹抹了抹嘴说也是,又嘿嘿一笑道:“抓紧时间快让爹爹抱上外孙,这样也算是全了爹爹的心事。”
燕燕不忍心告诉爹爹,自己还没圆房,只能胡乱应付着。
假用完了,白清华该上私塾了,他一回来就收到了学生们的祝贺,从前因着邓董,大家对白清华有所畏惧,也不会过分亲近,但又因为邓董,如今真是将白清华众星拱月般供着。
邓董出手阔绰,送了一块上等端砚,腆着脸求道:“先生简直是学生的救命恩人,只盼着先生愿意教我个一招半式,学生也就尽够受用了。”
原来邓董并不是个读书的料,他本就一心向武,盼着行走江湖,执剑恣意,如今见白清华很有些功夫在身,起了拜师的意思。
白清华调开了视线,不冷不热,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邓董有狗皮膏药黏人的好功夫,一整天跟着人,‘先生’‘先生’的叫着。
白清华为了摆脱他,还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才到甘将军下榻的客栈。
八百里加急从京中请来的太医已经到了,这老太医被马颠的晕了吐,吐了晕,才休整一下午,将将能起身,就背着医箱过来了。
一见白清华,他脱口而道‘太子殿下’,再是俯首叩头,行三跪六拜之礼。
白清华愕着眼,立在那里动也不动。
随即甘将军也俯身下拜,说明了原委,“请殿下恕罪,臣这几日已查明了殿下在这单县的缘由,定是打伤殿下的贼人与那束姓人家勾结,趁着殿下失忆,想将殿下藏身于市井之中,臣将沈太医请来,殿下很快就能恢复记忆了。”
这太荒谬了。
白清华慢慢摇着头,往后一点点的退,“我怎么会是太子...我是白清华,是燕燕的表哥...”
甘将军义正言辞道:“那名叫燕燕的女子,居心叵测,束家同贼人必有勾结,是联合起来诓骗殿下的,殿下莫要轻易被人蒙蔽。”
“不可能!”白清华抿了抿唇,沉声道:“我醒来后,一直都是燕燕在悉心照料,束家于我有恩,燕燕和束爹爹性情质朴纯良,又怎会与贼人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