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皱着眉头道:“你认为他们真会起事?”
“不然,黄兴和刘英见面干什么?刘英这个态度,起事肯定会是在南方,很可能在广州。但是他们内部矛盾这么多,难以协调,恐怕很多人都会枉死。”
新民小学的课本编完,小学教研组还是保留下来,因为张春认为教科书需要根据情况变化而修订。不过按照以前承诺,通过考试和个人意愿,原来共进会的九个人中三个进了干部速成班,一个进了精工所,一个到了断崖铜铁矿。只有四个人坚持流下来教书育人。这些人已经与共进会没有了什么来往,不过确实是品格和意志都很坚强的人。新来的学生中郭华的学识不弱,但是她坚持到干部速成班。还有一个男孩子考进了农业所,他被张春的系统论和环境理论给迷住了。
新民小学只剩下了二十八位老师。
五年级的四十多个学生,都分到了农学院的中学,这次比较平均,差不多每个专业都有一两个人。医院的张秀早早就找袁芳这位恩师,抢到了五个人,是最大的赢家。
顾文宽给老师写信,陈葆善先生居然悄无声息地到了南张街,并题写了利济医院的院名。一个很和蔼的老头,不过一口温州话,很难听得懂,听得张秀眼皮子直眨。偏偏张秀和顾文宽确定了关系,老头把张秀当成徒弟媳妇来看。
张春陪着老头到农业所和林业所参观,他对农学堂把几个山当成天然大药圃来培养,非常羡慕。
老头回去后,捐赠好三千多本书籍过来,是真的把湖北的利济医院,当成自己的来看待。
陈先生的身体已经很差了,来去时间很短,船来船去,大部分时间花在路上。老人家对老利济医学堂近乎失去了希望,但是那里还有老朋友和一些学生舍不得,他不得不回去。
不久,陈先生又让几个顾文宽的师弟师妹也赶到了南张街。
这些人与张秀张馨不同,都有深厚的中医理论和实践基础。中医的理论基础是建立在对人体生理、心理平衡认识上的学问。他们在治病时,沿袭了利济医学堂的传统,对每个病人,都要经过望闻问切等详细的观察,每服用一剂药,都要把同样的事情再做一遍,了解病人在服用药物后的变化。
这种认真和细致入微,让张秀张馨认识到了医学不是研制一两剂药物就可以了的。也不是朱利安老头用听诊器听一下心跳那么简单。因为血液和体液在循环过程中,会因为身体状态而产生一些微妙的变化,而这才是诊断病症的依据。(。
比如顾文宽一定要看病人咳出痰的颜色和状态,一点也不嫌脏和不卫生。张秀一般会把痰送到生物所进行化验,并做好万全的防传染措施,本来张秀认为可以检测出是结核病菌,还是普通伤寒已经很好了。
但是顾文宽却可以判断出这个病人的身体状况,是属于前期还是后期,身体抵抗力如何。而这是用药剂量多少的基本依据。痰、大小便、是否出汗,身体的气味等等,中医需要了解的东西太多,却也更加细致。这也导致中医对每一个病人下药都不同,需要根据病人的身体状态进行调整。
张秀认为这太难了,不能快速满足对于基层医生的需要,认为基层医生只要做好公共防疫和卫生,治疗简单病症就好。
张春却否定了张秀的判断。这正是后世放弃中医而选择西医进行全民医疗的理由,可是最后的结果是医学普及了,但是也因此走向机械呆板,并被医药厂商绑架,把病人当成了提款机,失去了医学的根本。
而且张春很清楚地知道,顾文宽使用的方法是正确的。由于人的个体变化,抵抗力和生理机能都不相同,怎么能像后世一样程序化地用药就行了呢?中医医生需要训练自己触觉、嗅觉、听觉等感知力,需要平心静气。这暗合张春的修炼方法,只是不是那么全面而已。这也难怪大多数中医生最后都是养生大家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