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周洛阳难以置信道,“你怎么到现在才说?!”
杜景说:“太危险了,不想做了。”
乐遥不说话,喝了点葡萄酒。
周洛阳没有说什么“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之类的话,在杜景说出辞职的那一刻,他眼里的快乐简直无法掩饰。
“太好了!”周洛阳已经开心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说,“太好了!你……你终于决定……”
“那个怀炉是老大送的工作纪念品,”杜景说,“但凡当过昌意高管的人,都有这么一份礼品。”
周洛阳心道难怪,杜景又说:“意思是给我挡子弹用。”
周洛阳顿时哭笑不得,喊道:“太好了!”
周洛阳起身去抱杜景,杜景却仿佛有点不好意思,抽身起来,开始收拾桌上的餐盘,说:“年终奖还是会给,最后这个月,我偶尔还得去趟公司,帮他们做点文职方面的工作。”
乐遥问:“那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开店?”杜景随口道,“没想好,再说吧。”
周洛阳说:“先休息一段时间吧,你在昌意也很累。”
杜景唔了声,周洛阳简直开心得无法形容,一时完全忽略了乐遥,追着进厨房里去,说道:“你去休息吧,我来。”
杜景说:“这几天注意查账,钱会打过来,不够还钱的话,剩下的我再去想想办法。”
“可以了。”周洛阳说,“休息到过年后,再找份工作,或者就索性看店吧,我有信心。”
杜景收拾好,把餐具放进洗碗机里,说:“这就不用再启动那块表了。”
周洛阳站在一旁,看着杜景的动作,心中忽然感慨万千。
“是的,”周洛阳说,“那天我感觉……实在太危险了。”
“把你带进这么危险的境地,”杜景说,“是我的责任……”
“不不,”周洛阳马上道,“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只是希望……”
“我知道。”杜景打断了他,按下洗碗机,说:“你只是希望陪着我,至少不用每次在面对生死关头时,我只有我自己。”
周洛阳沉默不语,鼻子忽然有点发酸。
杜景朝外看了眼,说:“晚点再说这个吧,去陪陪乐遥,你们分开太久了。”
周洛阳点点头,他有很多话想说,但同样的,他们也有很多时间可以说。
乐遥坐在轮椅上,面朝客厅的落地窗发呆,正是不久前杜景抑郁发作时坐的地方。
“你要先洗澡吗?”周洛阳带着酒意,在客厅里转悠了两圈。
“好,”乐遥说,“我这就去。”
周洛阳推着弟弟,进了浴室里,给他拿衣服,看见乐遥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
“你们在香港发生了什么事吗?”乐遥进浴室里,用力扯下裤子。
周洛阳马上道:“没有,怎么这么说?”
“我感觉你们之间变得不太一样了,”乐遥说,“是不是经历了很危险的事?”
“没有啊。”周洛阳笑道,“你怎么这么能想?”
周洛阳有点心虚,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大部分时候都只是不问,实际上许多事以他的智商,都能猜到——他们的护照、手机都丢了,而且是两人一起,这不能用粗心大意来解释。
周洛阳的理由是自己背着包,杜景的手机也放在他的包里,一转眼就被偷走了。
乐遥没有问,却明显地能感觉到,他们一定发生了某些事。
“什么不太一样?”周洛阳说,“杜景一直是那样吧?”
乐遥在浴帘后,坐在浴缸里开始洗澡,平静地说:“你看他的眼神,和他看你的眼神,都和以前不大一样。就像……就像……”
周洛阳哭笑不得,说:“就像什么?”
乐遥打趣道:“就像两个一起经历过车祸与生死考验的人。你记得吗?醒来以后,我去做了心理学的意外创伤康复,就是大家围在一起,聊天的那种。里面有一对情侣,也是这种感觉。”
“真的没有,”周洛阳随口道,“你想多了。”
乐遥嗯了声,浴帘后传来水声。周洛阳忽然好笑,自己也是神经大条,没有经过车祸,却实打实地坠过一次机,还是冲进树林的直升飞机!当时自己怎么就没感觉到,有什么心理创伤了。
乐遥说:“你是怎么认识杜景的?”
“啊?”周洛阳回过神,说,“我记得我给你说过的,我们是室友。”
乐遥说:“只是室友的关系而已吗?”
周洛阳说:“就像你与亚伦一样吧?”
乐遥停下动作,说:“你们之间,从来没有过第三人吗?寝室里从始至终,只有两个人?也没有交过班上其他的朋友吗?”
“没有。”周洛阳想起来了,他与杜景的关系非常排他,经过孙向晨那件事后,他们都意识到了。
按理说那时的他们确实是非常坚固的友情,两人都并未朝其他方向想过,只因杜景的病造成了这种独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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