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宁府,今日为了迎接田大人,宁清璞夫妇可谓是煞费苦心。
府里上下重新装饰了一番,叫人看着满心欢喜。
除此之外,宁清璞还叫人扯过了两只巨大的屏风,以仕女图为蓝本,看上去颇为大气,两扇屏风,就放在宴会厅两端的阁室之前。
这东西是干嘛用的不屑多说,若是按照人头计算,那里边估计至少可以放置不下百人,两端如此,便是二百人上下。
通往宴会厅的长廊也暗藏玄机,高柱庭花争相开放,一副百花齐放的景象,高柱之间被红绸阻隔,庄重而不失典雅,可是在他们之后,却尽是席地而坐,被隔绝的严严实实的刀斧手。
田璜估计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前脚离家,后脚便被人家灭了们,这还不算,接下来,对手的屠刀将赫然瞄向他自己。
田璜在心里暗骂着自家那个再也见不到面的肥婆娘,在亲随数十人的陪同下,来到了宁府门前。
远远的便见到宁清璞率着家人前来迎接,看着这邺城正尹那副卑躬屈膝的样子,田璜还能稍稍的好受一些。
来都来了,他今日也不想挑事,便将苦闷一敛,面上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下官,见过宁正尹!”
田璜倒还识趣,虽然暗地里做着不把宁清璞当回事儿的勾当,明面上却也懂得做做样子。
“田大人言重了,你我一同治理邺城,何谈正副之分,今日本尹备下了薄酒,想请大人一道品饮叙话,阁下能来,真让鄙舍蓬荜生辉!”
田璜心里莫名的升起了一种谜之优越,宁清璞稍加吹捧之后,便拱手相请,田璜毕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正尹客套一下,他竟然就给当了真,还是大剌剌的在宁清璞之前走进去的。
饶是如此,宁清璞仍然不动怒,毕竟这厮过不了多久就要去与他夫人相会了,让他叫嚣一阵也没什么。
由于这是家宴,餐桌上至多也就三个人,出于礼节,田璜便将手下亲随交由宁清璞安置,在他看来,自己是这邺城之中少有的一霸,如今更是比这个降将得势的多,想来这厮也不敢做什么。
他倒是很从容,想法也与之前的何进如出一辙,兴许是没看过什么正儿八经的史书,使得他对自己的现状过于盲目自信起来。
他绝对想不到,眼前这位眉清目秀,一脸书生气看着就好欺负的仁兄,其实是个杀人连骨头都不吐的主。
昔日大祸临头,带着两个言官免于毒酒鸩杀,北离灭国时更是二话不说便活活逼死了皇帝高珏,那种魄力谁能不生佩服。
不过那是郑州的事,这里的人并不知道,宁清璞还是万幸的,自己的把握能够更大一些。
二人品头论足的沿着花廊向前走,田璜身后仅仅跟随着四名贴身亲随,其余人都被安置在了中院的花廊之下等候。
田璜虽然没什么能耐,却特别肯在保护自己身上下苦功,花廊之下,两排人高马大,霸气十足的侍卫亲随手握腰悬长剑,不苟言笑的相对站定,看上去颇有威严。
前头宴厅大门刚刚关上,花丛之后便有了异动,红绸帷幕之后,对照着这些家伙,宛如蛇盘的闪出数柄勾悬短刃,十分灵动的赶上,双方都看到了对面的异动,可就在拔剑之时,却为时已晚,刚刚还百花齐放的花廊登时变成了修罗道场,一双双不甘的眼睛幽怨的倒下,不多时的功夫,这些尸首便毫无遗漏的被拉扯进了帷幕之后。
一切销声匿迹之后,立刻便有下人以清水泼洒,将血腥气色消除了个干净,地面上只留下了随水而下的血流。
宁清璞频频把盏,田璜本来就是个没有什么心计之人,一番酒攻下来,竟然真的便认为这个死对头对自己坦诚相待了。
酒足饭饱之后,宁清璞淡笑着问道:“田兄,吃的可还可以?”
“可以,可以,感谢宁大人热情管待!”
宁清璞的嘴角显现一丝诡异的微笑:“既然吃的饱了,也该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