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即便是吴军占据着姑苏城的天险地利,终究是因为弹尽粮绝,坚持到了初元三年的十一月,终于是坚守不住,伯丕被身边谋士劝说意动,决定打开姑苏城归降越军,果然数日之后,伯丕大开姑苏西城门,吴王听闻此消息,悲痛欲绝。
这数月之间已经是向越王请降数次,却是没有被应允,自感绝望的吴王亦是立于姑苏城东,自刎而死,彼时伍员便是留下遗言言明死后将眼睛埋葬在城东门,说要看着吴国的消亡。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吴王自觉时日无多,见到姑苏城破,吴王也是在混乱中提剑来到了姑苏东门,看着在战火中焚烧的姑苏城,吴王也是感觉到了自己的霸业也是被这一场大火付之一炬!
“亚父,是孤有负于你!”说着,吴王将锋利的长剑横在了自己的颈前,带着最后留念的目光扫过了他象征着他这辈子争夺霸业的姑苏城,终是把握紧了剑柄一划,只觉颈前一片寒凉……
数个时辰之后,越王也是在一众越国将军的护拥下,也是来到了东城门,见到吴王的尸身,越王故作惋惜声道:“寡人本想迁移吴王到甬东,赐予其百户庸耕,终此一生,却是没有想到这吴王居然是如此烈性……”
越王故作姿态,终是挥了挥手,令人收敛了吴王尚且是余留温度的尸身,吩咐下去将其埋葬了。
随后,越王的目光也是扫向了那姑苏城的最高点,吴王大兴土木筑造的姑苏台,那里方才是这些年吴国争夺霸业的最大遗留,有着吴王几世几年的无数积累,也有着吴国四处征服的战利品,还有着攻克楚国寿郢抢夺的珍藏。
越国若是能够北上争夺霸业,全是仰仗这些吴国的遗留!
但是越王却是对着文仲和范离是忽然开口问道:“听闻这吴王是将西子囚于这姑苏台里?”
看着越王眼中闪露出来一丝灰暗难明的色彩,文仲没有注意,倒是范离却是刻意的留心了,当即心中复杂无比,看着越王也是盘算了起来。
文仲出言回道:“姑苏台乃是吴王积累珍藏之地,吴王这么多年也是醉心于姑苏台,如此才是荒废了吴国朝政,还请越王尽取其内珍宝壮大越国,再焚毁之!”
越王闻言,却是皱起眉头来,看似是在考虑文仲的建言,实则是在想着如何如何拖缓此事,越王也是早有耳闻姑苏台的豪奢富贵,想着如此美好之景焉能够被付之一炬。
文仲不自觉,范离却是察觉到了越王的意思,当即是出言道:“王上与那吴王岂能够相提并论,姑苏台乃是吴国仿照中原礼制修建了的重要规制,越国欲要争霸中原,就必须全盘接受中原之文化,这姑苏台暂且是不妨留着,作秦国洛水会盟观武之用!”
“善!”看着范离说出来如此贴心的台阶,越王岂会是错过,当即也是立即答应了下来:“范卿所说有理,寡人取吴地之后,虽是为了一雪旧耻,但更是为了越国北上争霸,焉能够玩物丧志,会稽距离中原太过遥远,不妨留驻这姑苏城,作王霸之业的基石!”
越王说完此言,便是独身离开了,留下了文仲看着范离,居然是埋怨道:“范卿,为何你也是不劝阻……”
“多说无益……”范离也是心思复杂,对于文仲,也是规劝道:“越王正值高兴的头上,你又何必拂了他的兴了……今日之后,越王恐怕就不是以前那位从谏如流的越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