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秦公如释重负道:“孤与鲁阳君的旧事不欲再一次重演在玧琰他们兄弟之间,四子……此番算是向孤证明了他的用心。”
旋即,秦公的面色再度严谨起来,视线挪移到了赵靖的身上,当即是道:“既然六子已经是到宛城了,想必那逆子估计也是要狗急跳墙了,赵靖,你亲自率领禁卫军前去吧,六子为孤大秦已经是做的够多了,孤这些年开疆拓土的政绩已经是远超历代先君,担上一些污名算不得什么,只当为六子铺路了……”
就是在此事的公子嬴诚开府建牙的【幕府】当中,周围已经是聚集了不少的人影,皆是披坚执锐枕戈待旦的甲士,手执利器,若是在幕府的高墙大院,这里的肃杀之气定然是弥漫到了外面去。
而在幕府的核心中堂,一身锦衣目光如同鹰隼一般露着精芒的公子嬴信,亦是紧紧的攥着拳头,心神不安的踱步,在其身边,这中堂左右,聚拢着将近九成的大秦老氏族核心人物,如那当初被驱逐的终黎氏,运奄氏等在老秦与嬴姓赵氏几乎是平起平坐的老氏族赫然在列!
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那人对着赢信附耳说了几句,便是见这位大秦的二公子面色郁郁。
老氏族的祖宗问故,赢信方才是狠厉着脸色说道:“不知道何处走漏了消息,老六如今已经是回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那些老氏族族老族领人物听闻到了这则消息,亦是纷纷皱起了眉头,唉声叹气极为忧愁。
大秦因为有先例,储君倒不似中原列国严密的储君制度,甚至是连老秦、吴国皆是不如,追寻到先例乃是历代大秦的储君传承一般没有明确的制度在先。
如太伯传位于高伯,乃是作为兄长的太伯负伤在与晋韩氏的战场上,彼时作为弟弟的高伯则是在宛城驻守,即便是太伯有嫡长子,但因为年幼无知,还是将秦君的位置传给了高伯。
高伯传位给武伯这倒是符合姬周王朝的嫡长子继承制度,武伯继承了老秦的勇猛,能征善战颇得军心与民心。
但武伯传给如今的秦公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鲁阳君作为嫡长子,但是心性懦弱,不及如今君上有君主之范,故而武伯将鲁阳君派往了晋国作为人质,在此期间,武伯传位给了如今秦公。
这般一来,倒是不免让人产生错觉,即储君是谁不重要,谁第一个在宛城之中抢到了君位谁就是继承的秦公。
故而,即便是赢信如今屈居于四弟嬴诚之下,但是心中还是有一点野心的,见到眼下如此,赢信也是把心一横道:“如今若是老六登了君位,必定是再度强行推行新秦法,老氏族在这大秦恐怕再也没有立锥之地了!”
六公子赢琰乃是忠贞不二的支持新法的储君,这是公认之事。
这其中不乏是有对那位公子琰恨得咬牙切齿的老氏族,当即便是有人站出来言道:“某等已经是熬住了君上,哪里还有精力在熬住一位公子琰!”
“是啊,公子信殿下,若是你有什么谋划,尽管道来便好,若无差错,这幕府之中今晚便是归你调度了!”
眼见如此,赢信心中也是窃喜不已,朝着方才率先发声的那名老氏族子弟相视一眼,彼此会心一看,方才是转回头来对着众人道:“暂且不论这君位究竟落到谁的头上,当务之急是绝不能够让老六夺了君位!”
随即,赢信便是目光一狠厉,当即道:“今晚便举事,不论如何,先是控制了秦宫再说,先说服了君父,再等待四弟回来继承君位!”
这幕府之中肯定是不缺少公子嬴诚的拥趸,即便是察觉到了此时公子嬴信的野心,顾虑到各自的利益,尤其是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也是自欺欺人将公子嬴信所说当了真。
于是,众人相视一眼,随即便是陆陆续续点首应下了嬴信的这番话。
扫视了一眼,嬴信已经几乎是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动之意,似乎君权近在眼前,不过眼下毕竟尚未举事,正当嬴信欲要点火举事的时候,却是见整齐的金属碰撞声由远及近,逐渐清晰。
嬴信朝着幕府的墙外看过去,只见四面的火光已经是逼退了方才逐渐四合的暮色,院外的声音也是逐渐的清晰起来,是脚步声,成千上万人的脚步声。
院中领兵的娰青已经是看到了什么,当即慌张的跑回来对赢信回道:“殿下……殿下!幕府之外来了好多的禁卫军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