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亦是点了点头,又是对申包胥赞誉了一番,本就想将申包胥安置在夏浦之内,负责大楚和秦国的伐交之事,却是没有想到,临末的时候,申包胥亦是没有入城。
反而申包胥对楚王建言道:“如今王上在夏浦招募楚国义兵,所欲东山再起,大事未成,臣岂可轻易言歇,是故,臣向王上请命,请命前往江陵,连横荆王制衡吴国!”
“这!”楚王面色犹豫,方才是看向了申包胥,迟疑地问道:“新蔡会盟申卿亦是知晓,伐荆之战乃是由孤楚国主导的,荆国于楚,有亡国之恨,焉能够援楚?!”
申包胥却是摆了摆头回道:“王上,无论荆人还是楚人,数十年前皆是同出一脉,那荆王本就是罗地一破落户,假称芈氏,亦是可见其心意,如今吴国势大,无论是对旧楚王陵亦或者是那祝融天公的陵墓,多有侵扰,臣愿意以三寸不烂之舌说动荆王连横援楚,以战吴国!”
“善!”楚王将申包胥扶起来,言道:“秦国于声势上援楚,便是让吴国如此谨慎应待,若是能够让荆人援楚,必破吴国大军,若是申卿能够促成此事,乃是大楚复国首功之臣,孤日后愿待申氏如旧楚屈景昭!”
楚王许下如此重诺,若是旁人,必是感激涕零,但申包胥却是摆了摆手,对楚王回道:“臣本就是大楚之臣,此乃是臣之本分,焉能够一次挟持王上赏赐!”
楚王面色一滞,旋即笑道:“申卿何言此语,孤岂是不知晓申卿的心意,然有功必有伤,有过必有罚,申卿于孤大楚,乃是大功之臣,孤岂能够偏待。”
与楚先王相比,或许是经历了偌大的楚国说崩灭便是崩灭了,这位楚王的城府亦是十分幽深,全然不见楚先王对于臣卿的倨傲姿态,至于这副礼贤下士的面容之下,有没有楚先王的野心,便是不得而知了。
申包胥亦是看着楚王许久,方才是一吐心中快言:“王上,非是臣对先王不恭,楚国之所以被吴国颠覆,乃是楚先王宠幸费无极这等奸佞小人,乃至重用子常这等无能之将,愿王上能够心系楚国兴亡,远离奸佞,任用贤臣!”
申包胥说完此话,楚王亦是面色滞了滞,不知心思想的是什么,不过楚王还是扶着申包胥说道:“孤在先王之时,亦是极为反感费无极这等奸佞之臣,子常这等无能之将,深恶痛绝,申卿相信孤,孤日后治理楚国,必当尽力尽力,肃清朝堂之上的宵小之臣!”
“如此大善!”不知何时,申包胥眼眶中居然是冒出来了两行热泪,亦是看着楚王拱了拱手道:“臣,辞别王上!”
言罢,申包胥便是转身离去,楚王见申包胥的身影,虽是颤颤巍巍,却是透露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坚毅,楚王这才是想到,申包胥此番前往江陵,十有八九乃是抱着必死之心前去的。
但是楚王却是没有拦住申包胥,甚至是看着申包胥,楚王竟然是捏紧了手掌,看似平静的面容之下居然是涌动着跃跃欲试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