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玧琰既然是将桓羽带来了这里,自是没有丝毫的隐瞒,当下点了点头。
桓羽笑道:“难怪乎秦国宁愿抛出来重利,让某担下这水淹鄢城数十万军民的罪名……”
“桓将军笑什么?”林玧琰也是反过头来问道。
桓羽道:“某与殿下相交与沙场之上,知晓殿下深谙运兵之道,故此本不欲多言,但是如今,却是不得不为殿下的打算浇上一盆冷水。”
林玧琰似乎是不以为然,伸了伸手,让桓羽出言:“桓将军若是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尽管畅所欲言!”
于是,桓羽指着这蛮河说道:“这水皆是往低处流,鄢城的选址乃是一处高陵之地,即便是年年泛滥的鄢水,亦是淹不到鄢城的城脚,殿下难道不知晓?”
对于桓羽的疑虑,林玧琰早就预料到了,也是指着这片蛮河来说:“桓将军认为,是鄢城的城墙高,还是此处的水势高?”
闻言,桓羽看了看蛮河,随即也是看着鄢城的方向,终是说道:“此处距离鄢城足足是有着百里之遥,鄢水湍急,料想应该是此处的地势高……”
林玧琰亦是说出来了真正的攻鄢之计:“鄢城所在,乃是依靠大山,西北高而东南低,鄢水在其北侧的山麓流淌过,桓将军说的水往低处流并没有错,但是勿要忘记了,此处比鄢城的城头还要高出来不少,大秦斥候已经是探查了出来,在鄢城的西北,有着极为陡峭的山坡,名为熨斗坡……”
“熨斗坡应该是一座古河道的下河口,于是当时知晓,在鄢城的西北高山之中必有一条古河道,只要堵着这鄢水,使其改流到古河道,熨斗坡对立的乃是鄢城的城门,皆是水流携带着山石,鄢城的城墙虽是坚固,恐怕也是不堪一击吧!”
“这!”桓羽猛缩了一下瞳孔,没有想到往昔自己认为固若金汤的鄢城居然是有着如此致命的死穴之地,当下看着一脸风轻云淡的公子琰,亦是忍不住惊叹道:“公子琰,这是要留在鄢城之内的数十万军民鸡犬不留啊!”
对于桓羽的这声惊叹,林玧琰也是早有准备,当下并没有回答,已经是将大秦的打算,全数告诉了桓羽,依照桓羽的城府必然是能够想通这一步步的,正是因为如此,林玧琰何必再要多言。
见到林玧琰久无回答,桓羽亦是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了蛮河之上,筑坝拦水的秦国将士,亦是忍不住有些胆战心惊,做与不做看似是自己的一念之间,但是桓羽却是知晓,秦军已经是胜券在握!
而固若金汤的鄢城亦是在秦国的这道水淹鄢城之计面前,毫无抵抗之力,这便是意味着,数十万士卒百姓的生死真的是在一念之间!
如此有伤天和的行为,亦是让桓羽不得不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