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马士英一下子站了起来,道,“你这奴才,怎么让阮老爷在门房等着!快跟我去迎接他!”
马士英一边说,一边往外面走,顺手还整理了一下衣冠。
马士英急匆匆的到了门房,却见阮大铖正坐在那里悠闲的喝茶。马士英赶忙上前行礼道:“好个阮园海,你倒是终于舍得回来了!这些天,我都快把你家门槛踩烂了!且和我到屋里坐下说话”
阮大铖微笑着看着马士英,却不说话,只是慢慢的站起身来,整理好衣服,还了一礼。然后才徐徐道:“瑶草兄,恭喜了。等了十年,总算是”说到这里,阮大铖的声音却突然低沉了下去,眼圈也似乎红了。
马士英上来,挽住阮大铖的胳膊道:“还是多谢园海呀,要不然,我又怎么会有今天?走走,里面去!”
两人进了屋,马士英便将两个儿子都叫出来拜见阮大铖,又一叠声的让下人去安排酒席。两人在厅里坐好了,谈论起来。
“小弟总算是赶在瑶草兄赴任之前赶回来了。”阮大铖道,“却是连自家都没来得及回去,如今倒是要麻烦瑶草兄派个人到小弟家里去报个平安。”
“这倒容易。”马士英笑道,“园海,你这一跑出去,就是一个月的,到底在忙什么呢?”
阮大铖笑了笑,从衣襟里摸出了一个小包,打开来却是好几张银票。阮大铖将这些银票递过来道:“我当时知道瑶草兄有机会起复了,真是喜悦不已。张天如告诉我说,瑶草兄可能被派去总督庐凤。我就想,如今这地方官不好当,庐凤一带,将来很可能遭兵。瑶草兄去了,若是手里没银子,很多事情做起来就不方便。小弟这些年,在自家的各处庄园里种桑养蚕,又开了纺织铺子,和福建郑家做了不少买卖,倒也赚了一些钱。只是这些钱,又在别的生意里面流动,一时间难得取出来,所以小弟就只好到处去跑跑,把这些钱先弄出来。这里一共是五千两,前一阵子花钱多,一时间也只凑出来这么点,也算是给瑶草兄的一份贺礼。”
“园海,我这个官,其实就是你出钱弄下来的,如今怎么好意思又拿你的钱?”马士英很有点感动的说。
“瑶草兄,我也不瞒你,我那钱原本是想要给自己求一个官的。你也知道,我虽然当年一步走错但但又哪里是真的愿意就这样顶着骂名过一辈子的人?”阮大铖叹道,“只是张天如也有难处,周玉绳刚刚复相,也不能一下子得罪那么多人如今,也只能希望瑶草兄能够建功立业,然后再能伸手出拉兄弟一把了!”
马士英听了这话,便道:“园海,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了。想当初我被陷害罢官之后,近十年来,一直对我假以颜色的人,也就只有你和郑大木了。古人说,贫贱之交不可忘。只要有机会帮助兄弟,我绝不会坐视的。要不然还是人吗?”
“如此就拜托瑶草兄了。”阮大铖很感激的道。
又过了一日,马士英拜别了前来送行的人,带着几十个家人,乘着船,沿着运河北上前去赴任,路上非止一日,终于到了凤阳。
话说这凤阳庐州,原本一向是让漕运总督兼管的。只是前些年,张献忠攻破凤阳,一把火烧了明朝皇帝的祖坟,一时间朝野震动。为了保护祖坟不至于再遭厄运,崇祯便专门设立了庐凤总督一职。一来保护皇陵,二来也是保护江南的门户。
马士英到任后,立刻查看了庐凤的防御,然后便上书皇帝,宣称兵备不足,又称发现张献忠又有来犯的迹象,要求朝廷允许他组织团练,同时就近将山东的刘泽清所部调到凤阳来救急。
马士英的这个要求自然得到了周延儒的支持,崇祯皇帝在听说烧过一次皇陵的张献忠又有袭击庐凤的可能的时候,自然也是格外紧张,加上周延儒刚刚上台,自然也不能不听他的意见。所以马士英的要求很快就得到了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