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巡抚今日心情看来不错,也是因为有你在,他比较喜欢小孩子,今日才和我讲了这么半天的话。”从沈犹龙那里出来,郑芝龙却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好像父亲和沈巡抚也没说什么话呀。”郑森道。
“沈巡抚这人话本来就少,以往接见为父,话更少。今日能说这么多,已经是少有了。还送了你一套笔墨,这就更加难得了。不过沈巡抚这人虽然话少,人却很不错的。”郑芝龙解释道。
郑森当然知道沈犹龙为什么“人很不错”。在原本的历史上,沈犹龙是死于抗清的英雄,人品什么的自然不错,不过要论起能力来,尤其是军事方面的能力,却相当一般。他虽然当过明朝的兵部右侍郎,后来还总督过两广的军务。但对于军事几乎就是门外汉。这在他指挥松江抗清起义中的一系列低级失误中表现得淋漓尽致。不过沈犹龙却很懂得藏拙,对于军务、海防什么的,既然他不太懂,也就不太管,只要不出乱子,就随便郑芝龙直走横行,如此一来,郑芝龙的发财大计也就不太受干扰,郑芝龙自然就觉得沈巡抚是个好人了。
很快,年就快过完了,元宵一过,郑森就又要回去备考了。就在元宵节前一天,郑彩却找到了郑森。
“阿森,大哥给了我一个差事,让我负责招募流民去台湾。元宵节一过就开始。我听说这个建议是你提出来的。所以想来问问你的意思。”郑彩这样对郑森说。
“彩叔,你自己有什么打算吗?”郑森反问道。
“福建这边到处都是山,人本来就少。上次饥荒的时候,大哥也已经运了一部分人到台湾去了。所以如今在福建弄人,费力气不说,怕也弄不到多少人。我听人说松江那边倒是因为中原流寇作乱,跑进来了不少的流民。我觉得可以到那边去试试。”
“彩叔,你还记得上次到我们这里来讨论西学的那帮子人不?这些人都是那边的,他们在地方上也颇有影响。我家和这些人也一直都有来往,甚至好像还有不少生意上的来往,对吧?”
“阿森,你说的不错。松江那边出桑蚕和棉布,那些泰西人,日本人每年都要购进不少的丝绸,日本人每年还要购进不少棉布。另外景德镇的瓷器,一般也要沿长江运出来,也要经过松江。所以我家是和他们有不少生意上的来往。”郑彩回答说。
“彩叔,如今松江那边跑进来不少流民,当地肯定会很紧张。这么多的流民,没饭吃,很容易就会闹出事端来。彩叔你可以找到那些人,让他们帮忙出面,以雇人开荒为由,招揽流民。当地官府应该也不会多事。此外,还可以通过他们在当地施粥。彩叔,这样做固然要花费一点钱,但是彩叔你也知道,这些流民的身体怕是本来就不太好,若是直接丢到船上,漂洋过海的运到台湾,水土不服,爬死十停当中,要死个五六停都不稀奇。若是一条船运到台湾,只有了一半的人,反倒是越发的浪费了,你说可是这个道理?”
“这话有理。”郑彩点点头道,“莫说从松江运到台湾,便是上次大哥从福建送流民入台,那些体弱的流民路上就死了不少,后来到了台湾,又发生疫病,又死了不少。”
“所以,选好了人之后,先找块地,把他们圈在里面,给他们些粥饭,些须将养一下,让他们恢复一点元气,然后再上船,这样路上也少死些人,而且他们若是有什么疾病,养着的时候多半也就发觉了不是?如此一来,这一船船运过来的就都是真的能干活的人了。这样算起来,怕是反而更省钱。”郑森继续说道。
“嗯,还有,”郑彩道,“上次大哥运到台湾去的大多都是男人,如今台湾女人不够,这次是不是也要运些女人过去?”
郑森想了想道:“女人不能一次太多,可以当做奖赏,上次爹爹送过去的那些人里面,若是听我们的话,踏实肯干的,我们就配个女人给他,也好给别的人做个榜样,好让他们肯认认真真跟我们干。还有,健壮聪明的半大的小子也可以弄一些过去,这些人从丁点大我们就在台湾养着他们,教他们各种本事,长大了自然对我们郑家忠心,到时候说不定将来我们家的水手,家丁就能从哪里源源不断的出来……还有,把那些人圈在一起养着的时候,容易出疾病,彩叔,等一下,我给你一套办法,这是我从医书里面看来的,也不知道行不行,反正你让那些人照着做就是,如果又不听话的,也正好可以乘着这个机会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