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柳永不一样,他看到摄政王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一颗心已经激动的快要跳出来了。
摄政王昨日慷慨赠银,今日又目光暗示,显然是对自己抱有很大的期望。自己若是视而不见,那岂不是让殿下失望,也让自己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吗?
柳永不再多想,挺起胸膛,高声道:“臣,扬州柳永斗胆揣摩殿下真意。”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前排这名身材消瘦的新科进士身上。
“好,柳永,你但说无妨。”江川微笑着鼓励道。
柳永一阵激动,按捺住自己的激动,稳定了一下情绪后高声道:“人人皆知当今天下板荡,战乱不休。若非殿下入关勤王,驱逐流寇,这天下形势早就糜烂不堪,何至于能有今日之境况?然国朝历经两百余年,积弊沉重,朝廷腐朽糜烂,生民嗷嗷待哺,国不成国,军不成军,文官贪腐,武将畏死,不闻勠力革新之声,只见靡靡享乐之音,朝廷上下,妖氛重重,何也?”
柳永的声音越来越激昂,到了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更是提高了音调,声音在整个大殿之中回响。
众人莫不是惊愕的望着这个年轻消瘦的家伙,都在惊诧他竟然敢有如此胆气当着摄政王和诸位朝廷大佬的面说出这种话来?
简直就是不知死活的轻狂啊。
”大胆柳永,岂敢在殿下面前信口雌黄,诽谤朝廷!给我住嘴!”礼部尚书最先忍不住了,起身直斥道。
不过其他几位大佬,包括刘基,苏秦,甚至原本的老臣首辅夏俊泽也都一脸淡然,并没有人脸上有什么不快的表情来。
笑话!没看摄政王殿下都是一脸微笑,没有表示吗,你急什么急。
江川当然不会生气了,柳永虽然说得是朝廷,但是说得是之前的朝廷,跟自己又没有丝毫关系。
况且柳永的文章他也看过了,昨日又与柳永有一面之缘,虽然通过这些不能全面了解一个人,但是却也多少能看出此人的性格一二来。
柳永并不是那种没有脑子的愤青。
他之所以这么说,看起来虽然像是一个愤青,但是更像是写文章的时候一种惯用的手法—先抑后扬。
当然,如果柳永真的只是一个哗众取宠的狂生,那也正好暴露出来,以后要不要用他,怎么用心中就有一个数了。
今天的殿试本就是一次考试,不过是面试而已。
所有人的一言一行都会成为是否录取的影响因素。
“不妨,柳永,你继续说。在本王面前只要言之有物,大可畅所欲言。”江川微笑着道。
礼部尚书看见江川发话,再看看自己旁边的大佬们都安坐不动,明白自己做了件傻事,讪讪的闭上嘴坐了回去。
柳永刚开始被礼部尚书的呵斥的确给吓了一跳,但是得到了江川的鼓励后又充满了信心,心中更加激动,稳了稳情绪,继续说了下去。
按照柳永的见解,就是这朝廷已经烂到了根子里,大厦将倾。不是因为外面的风太大,而是因为建造大厦的那些木头椽子已经烂的差不多了。
这样的大厦简单的修修补补根本无济于事。要想重新稳固下来,就必须将里面所有的烂木头烂椽子全部换掉,而且还不能换原来那种中看不中用的木头,要换上那种结实耐用的木头。
而之前八股取士取的士就是那种中看不中用的木头,而这次恩科采用的新形势取的士才是那种结实耐用的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