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庄玉恒回来就是别有目的,而自己一直都太信任这个孙子,哪怕他离家出走过也不认为他还能做出更过分的事。
其次,他算到了自己不可能揣着圣旨走远,他索性将圣旨藏在书房的某个角落,一把火烧了!
他从茶室出来时,小厮告诉他,庄玉恒回来过一次,他於是第一时间去书房检查了那幅画,发现里头的圣旨没了,立刻想到是庄玉恒偷走了。
庄玉恒应该是从被书架挡住的角落里引的火。
他着急追回圣旨,进去后马上就出来了,所以没发现角落里的小火苗。
庄玉恒啊庄玉恒,几日不见,长本事了!
那道圣旨不仅仅是秦风嫣的杀手鐧,也是庄太傅逆风翻盘的最大底牌,先帝的遗诏是什麽,是名正言顺的正统,它的威信是凌驾於当今陛下之上的!
只要他拿出遗诏来立其余皇子亲王为帝,就势必有大臣效忠追随,届时再加上他多年的势力以及燕国南宫家的助力,何愁不成事!
可如今,这道遗诏就这麽被他最器重的孙子给毁了!
庄太傅心底的怒火足以将安郡王翻来覆去焚烧一百遍!
他怒气冲冲地来到府门口,安郡王的衣裳早已被撕毁,如今盖在他身上的是一件侍卫的外袍。
庄太傅不是个轻易动手的人,然而他实在忍不住了:「庄玉恒,你很好,你很好!你不想活了是吗?好!我就来成全你!来人!给我把他拖下去!杖毙!」
这等吃里扒外的孙子,不要也罢!
「祖父!」
庄月兮忽然冲了过来,扑在安郡王的身上,扭头望向自家祖父:「祖父您不要打哥哥!」
庄太傅怒火滔天:「连你也要和我作对吗?」
庄月兮膝行至他面前,抱住他的腿:「祖父!您不要生哥哥的气!哥哥不是故意的!您原谅哥哥!」
庄太傅一脚踹开庄月兮:「还不快动手!」
两名侍卫架住安郡王。
「放开我哥哥!」庄月兮再次扑过去,咬住其中一名侍卫的手腕。
「愣着做什麽!」庄太傅对庄月兮的丫鬟婆子厉喝。
丫鬟婆子赶忙上前,拉开了庄月兮。
庄月兮拚命挣扎,泪如雨下:「祖父!祖父!哥哥是您的亲孙子啊!您不能打死他!您要打就打兮儿吧!兮儿愿意代哥哥受罚!祖父!祖父您打兮儿吧!您不要打哥哥!不要……不要……」
庄太傅根本不理会孙女的哭诉与哀求,让人将她堵住嘴拖了下去。
他神色冰冷地看向安郡王:「行刑!」
咚咚咚!
门外突然响起了猛烈的撞门声。
庄太傅眉头一皱:「何人?」
「开门!刑部查案!违令者羁押入狱!」
庄太傅冷着脸让其中一名侍卫去开了门。
李侍郎拿着刑部的缉拿公文从容淡定地走了进来,看了眼根本来不及被拖下去的安郡王,随即他对庄太傅十分官方地拱了拱手,将公文递上:「庄太傅,令孙庄玉恒涉嫌一桩谋杀案,本官奉命将嫌犯庄玉恒捉拿归案,还望庄太傅不要阻挠下官办案。」
……
安郡王被戴上镣铐押上了囚车。
囚车走到一半,李侍郎便安郡王给放了。
安郡王坐上了在巷子里等候多时的马车,不出意外看见了萧珩。
「你还真是……」
安郡王想说你还真是敢,连冒充刑部名义的事儿都做出来了。
话到唇边想到这家伙连圣旨都能伪造,还有什麽是他不敢的。
安郡王挑眉道:「没你出手,我自己也能出来!」
「不用谢。」萧珩淡道。
「哼。」安郡王撇过脸。
二人回到碧水衚衕,安郡王换了身衣裳出来时,信阳公主也过来了。
安郡王是第一次见到她过来,他并不清楚萧珩的真实身份,因此对於她的突然造访颇感意外。
他也不知道,他也不敢问。
「圣旨呢?真的烧了吗?」信阳公主问。
三人坐在萧珩的书房中。
「没有,我带出来了。」安郡王将一道空白的诏书拿出来放在了桌上。
信阳公主在拿起诏书,指尖细细抚摸着诏书上的质感与纹路:「不愧是先帝的诏书啊,纸帛都与如今的不一样,真丝滑,据说是一种特殊的丝竹做的,有淡淡的竹香。话说你是怎麽带出来的?你不是被搜身了吗?」
安郡王挠挠头:「是被搜了,但是……他们没料到我会将圣旨缝在那里。」
信阳公主将圣旨凑在鼻尖细细去闻,陶醉地闭了闭眼:「哪里?」
安郡王:「裤衩里。」
吧嗒。
信阳公主手中的圣旨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