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染一脸倔强的望着季妈妈,让后者几乎有些恍惚,好似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妈妈,您连解释都不打算听,就断定的相信了徐家人的一面之词是吗?所以你就任由他们污蔑于我,甚至用难听的话奚落你,都不在意是吗?凭什么对的总是他们?!”
话一旦说出了口,就颇有些刹不住的意味,季染也不管自己母亲脸上的表情因为她的话变得有多么的难看,难得的勇敢一次,她无论如何也要将深压在心里多年的话说出来,倾泻的干干净净也好过憋得自己委屈难受。
“妈,我知道你在乎徐家的恩情,曾经的我也同样在意,可到头来我却只想问,值得吗?是,我承认徐家当年在患难之中对我们搭了手,那是救命的恩情,可我自问这么多年来也都在尽力的偿还了,我不知道在你心里,我们究竟要退到什么地步,才算足够!”
“我从小都听你的话,不敢跟阿媛争锋,甚至默默无闻的跟在她的身后收拾烂摊子也没关系,反正我也已经习惯了,可她把我当什么?垃圾桶吗?”
说到这里,季染忍不住嗤笑一声,脸上的嘲讽意味明显,不知道是在讽刺自己还是讽刺徐媛,却教将她的话听到心里去了的季妈妈心里如针刺一般。
她的话仍在继续:“就算是垃圾桶,我也没见过将扔进垃圾桶里的东西再拾起来吃的!”
这话到底在暗喻些什么季妈妈自然是清楚的,可到底太难听了一些,让她忍不住扬高了几分音量打断:“季染!你怎么说话的!?”
“怎么说话?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季染将眼底的失落隐下,低着头只有嘴角讽刺的弧度若隐若现。
这么多年来,季妈妈逃避得与世无争,淡薄得好像什么也不在意,不过是一直在用徐家的恩情压制着自己,她也曾高傲,却终究在现实的面前低下了昂扬的头颅。
她年轻时吃了太多的苦,自然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平淡而幸福的渡过一生,可这像极了自己的性子注定了她不可能如己所愿。
这样不行的!
季妈妈的眼底划过一丝黯然,尔后变幻成更加严厉的光芒,张嘴便是不由自主的呵斥:“事实?如果这是事实,那你之前跟我说的都是撒谎吗?”
徐家在她面前咄咄逼人,多年来习惯性的避其锋芒已经将她尖锐的性格几乎磨平,可面对女儿,她却不可避免的尖锐起来。
“我且问你,那个男人现在还是阿媛的未婚夫吧!他们订婚的事情整个C城都是知道的,你作为阿媛的朋友,却跟那个男人纠缠不清,是不是叫横插一脚?当初你们俩的绯闻闹上报纸的时候,徐家什么都没说,难道不是包容信任?我问你的时候,你又是怎么回答我的?你自己不记得了吗?”
季染咬唇,她就知道,母亲还是会将这件事拿出来说,总归在她的心里,已经认定了是自己抢了徐媛的未婚夫。
她沉默的低着头,一声不吭,生怕自己一开口,哽咽的声音会泄露情绪,更怕酸涩的鼻头会将委屈的眼泪逼出。
可她不说话,却不代表季妈妈不问,毕竟后者是打定了主意要季染将这件事说清楚,并且在她面前保证会跟顾随云断掉关系。
季妈妈再次厉声质问:“说话!把你当初对我的说的话现在再理直气壮的跟我重复一遍啊!”
回答的依旧是季染的沉默,她没有忘记,当时她和顾随云的纠缠尚且不深,甚至打定了主意,等他对自己的兴趣淡了两个人自然形同陌路了,谁知道会闹成今天的局面呢!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就变得不一样了?
是他看不得自己受委屈,费尽心思护她周全的时候;是他生怕自己受伤,不顾危险的冲进火场相救的时候;更是他害怕自己为流言所扰,笃定认真的表示往后余生皆是她的时候。
一桩一件如走马灯花的在季染面前闪现,让她摇摇欲坠的坚强顿时犹如神助一般的加了一个厚重的护盾,脸上满是坚定的抬起头来面对母亲。
“顾徐两家的订婚我当初是抱着恭贺的心情去的,可莫名其妙的阿媛跟以则哥跑了,扔下所有人焦虑不已,我一点儿都不怪他们将我拉上去救场,甚至也从没想过要和阿媛的未婚夫有任何的牵扯,可我怎么知道,她的未婚夫会是顾随云啊!”
“顾随云一下子就认出我来了,他早就知道我不是徐媛,你以为徐家当初看到新闻不想追究吗?可如果真的追究起来,徐家跑不了一个骗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