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修士讥笑道:“恐怕这位神只当初也没想到,他辛苦了这么一场,到头来自己庇护的部族却突然转而改信了魔神,也不知该说他无能还是运气不好。”
道法退去之后,神只也在逐渐增多,除了受得正式册封的正神之外,还有一些只是受得恩示的小神存在,其等只是名义归属神庭统属,实际神庭也不把他们当作一回事,而他们唯有受得供奉才能存生,所以与生灵之间也是彼此共存的关系。
其等要拚命为生灵谋利,方可得享香火,可要带不来什么好处,或是无法庇护部族,那么族民一旦转头去信了他神,其就极可能就此被取而代之。
那年轻修士嘲弄道:“听闻这部落信奉的乃是从下界传来的神只,布须天有那许多神只,一个不成,再换一个就是,却去信什么下界毛神。”
对在布须天修道的修士来说,除了山海界及余寰诸天,其余地界都是边鄙之地,不值得多做关注。
冲师兄道:“下界灵机如今也是兴盛,听闻厉害人物也是不少,你我修行还浅,还没有本事小看此辈。”
那年轻修士无奈道:“师兄教训的是。”
冲师兄这时站了起来,一挥袖,将火堆灭了,道:“既然休息够了,我等也该上路了,师弟小心些,在这偏远之地,要么无事,要么就是大事。”
那修士苦笑道:“师兄你说过不止一次了,小弟省得。”
不过他嘴上如此说,实际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这回门中只是听了那部族之中原本神只的禀告,说是部族信奉了魔神,这才吩咐他们前来查看一番,但能看得出来门中对此不甚重视,不然不会连飞舟都不给他们一驾,只让他们自己飞遁过来,
冲师兄没再说话,将东西收拾好了,又按规矩往门中送了一封书信,两人乘动玄光,继续往目的地前行。
不过半日之后,他们就见地平之上有一线青绿之色浮现出来,再靠近一点之后,陆续见到了星星点点的草木,且越是深入,越是茂密,而此时也能明显感觉到寒意开始消退,并被一股融融春意替代。
两人都是吃惊,没想到在这片寒原深处居然还存在这等绿洲,不由对视了一眼,都是惊疑不定。
尽管他们眼力有限,却也不难看出,这地方不像是天生而成的,而要营造出这般大的绿洲,那所涉及的神通异力必然极为惊人,这个部族所信奉的下界魔神有这么大本事么?
二人继续往前行,出人意料的是,本以为接下来看到的会是一个破落部族,可哪想得到,矗立於前方的却是一座用石块和坚木构建起来一个宏大城池,此城三面环水,一面临崖,很是壮观,城中屋宇宫台也是修筑的齐整无比,其上皆有纹雕浮刻,彩线勾画。
此地之人大多长袍短袖,腰围玉带,发髻打理得整整齐齐,部族之人一个个面色红润,精神饱满,根本看不出是蛮荒部族。
出於谨慎,二人只是朝祭拜之所远远望了一眼,并不敢靠近,可就是这般,仍是惊动了尼连部中人,本来以为免不了会有一场冲突,他们也是做好了最为糟糕的打算。
可是出乎意料,尼连部却对他们没有丝毫敌意,反而很是惊喜有外来之人到此,并热情邀得他们入城,设宴招待了他们,末了还大方向他们展示了祭祀所在。
尼连部供奉的乃是一无头雕像,有手有脚,身上覆有鳞毛,模样可谓怪异,也难怪被前任神只当做了魔神。
可在二人看来,膜拜这雕像的部民却个个神智清醒,力量也是异常纯正,看不出丝毫邪祟,照理说还真观只是镇压邪魔,既然对象非是魔头,只是形象怪异罢了,类似神只在布须天可谓到处都是,所以也就没什么值得追究了,只是他们总是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二人在城中逗留数日后,这才回得昆始洲陆上的山门驻地,并将此事郑而重之报了上去。
分宗主事真人看得二人交上来的雕像描摹,还有那一套祭祀法仪,亲自推演了一番,发现对方路数的确不是什么魔物,可他也是一样感觉到哪里不对,因为证实对方是正非邪,也就轮不到还真观来管了,毕竟这位神只已然接了位,也算是神庭中人了。
於是他考虑过后,写了两封书信,一封报给上宗,请人呈递至张蓁面前,另一封则是送去神庭处,要他们对此多加查证,不过他也知道,后一封书信未必会有什么结果,因为神庭只听元尊之命,并不见得会对他的书信有多少重视,关键还是看上宗那里将是如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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