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庄道人言道:“此为一件重要之物,唯有尊驾到来,我方才可以言说。”
分神看他片刻,道:“我却不信你。”说完,其一转身,就已是消失无踪。
季庄道人一皱眉头,旋即又松开,他并没有失望,因为他能看得出来,其人虽口中说不信,可实际上却已是有求得托庇之意了,若无此念,其根本不必来此与他照面。
本来两个分神存在,可以互相分担压力,可现在只剩下他一个,肯定是躲不了多久的,最好选择就是躲入造化之地中,这样不但有可能夺取到造化之精,还可以躲避元主之神的追捕。
只是现在看去其人还没有被逼到最后绝境,他相信等到其走投无路之时,一定是会再度找过来的。
倏忽一转,又是两载过去。
这一日,司马权借符诏指引来至玄渊天中,很快就被引入殿中,待见得张衍,便稽首一礼,言道:“见过张殿主。”
张衍颌首为礼道:“司马道友不必多礼,宇文掌门当已是与你说过,今回你冥泉宗飞升界天显化,当由你前去一访,只是那一边虽是贵派上界,可未必一切安然,道友需得留神了。”
司马权道:“司马此行已是得了掌门授使,赐下符印,必要之时,可代掌门全权行使。”
张衍微微点首,意念一转,便有一张金符飘下,道:“道友凭此金符,自可开得那两界关门。”
司马权接住金符,稽首称谢一声,便就告辞离去。
待来至一处僻静之地,他便将金符一抛,霎时间,面前展开一道灵光大幕,只是方才接近那两界门关,却是莫名感觉一阵心悸,不由神色一沉,设法推算一下,可只感得一片混沌。
他思忖良久,却在门前盘膝坐下,少时,便从身上走了出来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就往那界门之中走入进去。
穿渡过去时,司马权只觉一阵恍惚,猛然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立在一家客栈之前,一盏黯淡无光的灯笼在屋檐下方轻轻晃动着。
此刻他感觉身躯沉重无比,抬手抬足察看了一下,却是心下微惊。
他自修得天魔之后,就抛弃了肉身,自身可谓无形无质,便是显化出来,也是他有意为之,然而此刻,却是又还变为了血肉之躯,并且身上竟是感觉不到丝毫法力。
莫非此是幻境么?
从道理上说,世上任何幻境对天魔起到的效用都是微乎其微,因为天魔本是浊气侵入人心思欲之中化形显出,自身并非生灵,除非是遇到薛定缘营造出来的那等蜃境,由於其已然自演天地,故只要你有自我认知,便会被其所左右。
不过考虑到这里毕竟是冥泉宗上界,这或许是陵幽祖师留下的手段,那么自身被左右也在情理之中。
他一摸袖口,打开一看,此次所携带的东西有些尚在,有些却是不见了,此时感觉到了些许口渴之意,这等感觉,自成道以来,他却是再也不曾遇过了。
他往客栈之内望了一眼,昏暗灯火之下,可见里间桌椅齐全,但此刻空空荡荡无有一人,只有老旧门板被风吹过时传来的嘎吱声,再是回头一看,这客栈竟然立在一处荒僻山岗上,周围只有一些稀稀落落的枯木荒草,影影憧憧,阴森古怪,看不见半分人气。
他考虑了一下,走入其中,寻到一处客房,推门进去,就在床榻之上盘膝坐下,只是一会儿过去,他就发现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察看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识忆感应正在飞快衰退之中,这应该是受得这具身躯的影响。
他默然一算,所有方才所见之景都是浮现於脑海之中,小至一沙一尘,大至山岗木石,无不显现出来,然而此中有不少正在变得模糊,并且有逐渐扩大的趋势,照这么下去,那用不了多久,他从神从形都将彻底还变为一个普通人,而后甚至可能会忘记自己身份,乃至来到此处的目的。
将宇文洪阳给他的掌门符印取了出来,他将之稍稍抬高起来,可这东西这刻看去只是一个单纯金印,上方没有任何玄异。
想了一想,把符印放了回去,随即拿了一只带着诡异笑脸的面具出来,传闻这是当年陵幽祖师所传之物,他略微冲疑了一下,就将之往脸上一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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