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1 / 2)

年年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不由一怔, 心生不安:他是不是起了疑心?

她的确是不愿意的,不愿意作为一个卑贱的侍妾, 一个可悲的替身, 没名没分, 与他发生最亲密的关系。之前对他百般勾引亲近,也是笃定他会克制自己,笃定自己能全身而退。谁知他会忽然改了主意。

臭男人,年年暗暗咬牙:她果然还是不该信他的。

可这会儿若是再拒绝他, 她之前对他的所做作为,就显得可疑之极了。

年年脸儿通红,咬着唇一时没有开口。他脸色微冷,将她抱坐在怀中,手伸向她腰带。年年窘迫地再次捉住他手,附到他耳边,低若蚊蚋地说了一句。聂轻寒一怔,片刻后,手伸进她裙底。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年年的脸红得几乎滴出血来,伏在他怀中,不肯抬头。

他手很快退出,耳根也有些红,半晌,僵硬地问道:“可要准备红糖水?”

年年摇摇头:她这一世在山野长大,身子素来康健,从来不需要这些。

聂轻寒见她依旧羞得不肯抬头,只将毛茸茸的脑袋对着他,心头一软,伸手摸了摸她微乱的发,看着她徐徐开口:“定北郡王府的姑娘的确生得很美。”

年年:“……”这话题是怎么跳到这里来的?不对,他怎么有脸无缘无故地在她面前夸别的姑娘美貌?

见她反应,他的声音带上了些许笑意:“我已经允了定北郡王,若是两家定亲,会将家中姬妾全部遣散,只一心一意地待夫人。”

年年:!!!心上一万头神兽奔驰而过,一下子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他唇角微弯,黑如夜空的凤眸中带着不容错辨的笑意。

所以,他的意思是,要在遣散姬妾前得了她的身子,不留遗憾吗?这是什么绝世渣渣?年年简直不敢相信,聂小乙居然是这种人。

瞧瞧,他做的是人事吗?书中明明……呸,他在书中那些姬妾可是实打实的,左拥右抱,艳福无边,更不是什么好人。

年年怒从心起,也懒得去想他在书中并无娶妻之意,为什么剧情又出岔子这种事,毕竟定北郡王本身就是现实世界中的人,在原剧情中就不存在,定北郡王这边出现什么情况都有可能。

她用力推聂轻寒,试图从他怀中离开。纤细的腰肢却被他的大手牢牢掐住,无法逃脱。

年年气苦,杏眼圆睁,恶狠狠地瞪向他。

聂轻寒不以为忤,低头亲了亲她眉心,温言抚慰她道:“年年放心,你与旁人不同,我总不会不管你。”

混蛋,王八蛋,谁要他这个不要脸的管?

她毫不客气,一口咬上他的肩头。他闷哼一声,掐住她纤腰的手蓦地收紧。

两人挨得那么近,年年几乎瞬间就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一时怒火更盛,恨不得将他的肉都咬下一块。口中他肩膀处的肌肉却越绷越紧,她压根儿就咬不动。

年年气得吐了出来,脑子一热,恶狠狠地抓向了他。

他倒抽一口气,浑身都僵住了,声音仿佛从齿缝中挤出:“放手。”

年年好不容易拿捏住他的要害,自觉占了上风,怎肯听他的,坚决地道:“不放。”非但不放,还又加了几分力。

聂轻寒喘息一声,眼睛都逼红了:这小妮子,是仗着她现在是特殊时期,以为他不能拿她怎么样吗?

冷静的牢笼下,汹涌之欲如岩浆奔流,一点点冲击着他的理智。他滚烫的手覆上她的,强制带着她的手动作,灼热的呼吸喷向她耳畔,声音又低又哑:“年年这么主动,为夫受宠若惊。”

年年目瞪口呆,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天下怎么能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她意识到不对,想要放手逃离,哪里来得及。

夜渐深,烛台上的灯火跳动了下,彻底熄灭。幽冷的月光透过半掩的窗扉照入,窗纸上,晃动纠缠的人影终于消失。

年年的额角香汗淋漓,朱唇水光盈盈,微微红肿,黑白分明的杏眼泛着泪光,衣衫凌乱地倚在聂轻寒的怀中,只觉后悔,非常后悔。

她怎么就一时怒火攻心,又被之前几次逗引他全身而退的经历迷惑,忘了这位是什么人了?聂轻寒的性子外和而内狠,从来就不是任人拿捏、戏弄之辈。现在好了,她非但没能报复到他,自己反而吃亏吃大发了。

年年揉着酸痛的手,气得想哭:聂小乙个大混蛋,都准备娶妻了,还这么对她,好不要脸。

*

翌日风和日丽,西林苑皇家猎场旌旗招展,锣鼓阵列,山谷中央搭了一座巨大的明黄色的帐篷,正是延平帝休憩之所;两边一座座帐篷连绵不绝,按照爵位、品阶分赐给了各勋贵大臣。

年已五旬的延平帝一身明黄骑装,一马当先,位于最前。在他半个马身后有两骑并排,右手边一人二十出头的模样,一身银白甲衣,发似鸦羽,肤若新雪,星眸璀璨,姿容绝世,皎皎如琼枝玉树,不可方物,赫然是七年未见的段琢。

延平帝左手边则是一个铁塔般魁梧的老将军。老将军一身铠甲,浓眉粗短,满面虬髯,一对铜铃般的眼睛炯炯生光,杀气腾腾。

愉儿一身宝蓝色的骑装,骑一匹小红马,背着特制的小弓小箭,兴奋地等在聂家分到的帐篷前,神气之极。见到那老将军,他开心地回头向年年介绍道:“窦姐姐,那位就是送我匕首的罗爷爷。”

年年从昏昏欲睡中打点出几分精神。

原来他就是定北郡王,果然是老当益壮。不过,定北郡王的容貌明明与愉儿无半分相似之处。他又说愉儿与他长子长得像,难道他长子模样半点都不像他?

年年觉得稀奇。

她也换了骑装,却没有像惜墨抱砚一样,骑马跟在愉儿身后,而是站在了帐篷外。昨儿结束时,已是深夜,她又气得难受,哪里睡得着。等到刚有几分睡意,天已将明,几乎没怎么闭眼就被喊醒了,这会儿一点精神都没有,只想回去补眠。

不是和愉儿说好了,怕愉儿失望,她压根儿来都不想来。

反观立在文臣堆中的某人,却是神清气爽,精神奕奕。纵然神情平静一如往昔,年年却依旧从他比平日和煦的眼神看出他的春风得意。

能不得意吗?一边准备娶妻,一边似乎还想悄悄将她养在外面,坐享齐人之福。他可真是想得美。年年牙痒,又有一口将他咬死的冲动,别开视线看向别处,眼不见心不烦。

她很快在人群中看见了秦丰熟悉的身影。秦丰也比七年前发福了,一身风骚的翠绿牡丹团花纹骑装,骑在一匹高大的黄马上,勒着马缰,和身边几人在说笑,浑然不知死亡的阴影已笼罩住他。

却没看到孟葭。

时辰已到。

号角响起,咚咚鼓声敲响,惊起无数鸟雀,四周人全安静下来。禁军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头小鹿赶进山谷,延平帝张弓搭箭,一箭射出。惊慌失措的小鹿应声而倒,四周如雷喝彩声响起。

号角鼓声再响,一支令箭射出,春猎正式开始,无数骏马飞驰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