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和魔气虽然可怕,但我短时间内,还可支撑……这段时间,就未必找不到解决之法。」千叶梵天发出着这一生最艰涩的声音,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神帝威仪:「就算找不到,她夏倾月……也会主动上门为我化解,她不敢让我死,她不敢!」
「我若死了,她月神界,必将受到梵帝神界的全力报复与反扑。且『无故』害死东域第一神帝,月神界在整个神界都将为万目所指。她……绝对不敢!」
纵身临痛苦噩梦和深渊绝境,千叶梵天依旧清醒的可怕。
千叶影儿微微闭目:「她是夏倾月,不是月无涯。她非月神界出身,在月神界停留的时间,也不过区区十年,对月神界又岂会有太深的情感,怕是连归属感都堪称淡薄。她之所以继承神帝之位,承月无涯之志只是次要的原因,最大的目的,便是向我复仇!」
「所以,别的月神帝一定不敢,但她……或许真的敢!」
当年在太初神境,她给云澈种下梵魂求死印,又将夏倾月外衣撕烂时,夏倾月看她的眼神,还有说的话……她无法淡忘。
「既为神帝,很多事便由不得她……因一人之怨,将整个月神界陷於危境?我确信……她不敢!这是一场赌博……她就算能赢,也不敢赢!!」
连续开口说话,千叶梵天的脸色已变得更加骇人,眼瞳之中蒙上了越深越深重的幽绿色。
「对,这是赌博。」千叶影儿闭目低语:「而她赌的……就是我不敢赌!」
「影儿!!」拚着魔气暴动,千叶梵天的声音陡然厉了数倍:「你听着!记得你自己的身份,记牢我教过你的每一件事!哪怕我真的要死,你也绝不能做任何你不该做的事!否则……你永远都不配再为我千叶梵天的女儿!」
「第一,你们给我看着她,直到我死,不许她踏出梵天城一步!」
「神帝……」第一梵王向前一步,面色抽搐不宁。
「呵,父王,你也太小看我了。」千叶影儿却是一声淡笑:「我当年向你保证过,这一生除了父王,断不会向任何人俯首屈膝,万灵万物皆为刍狗,可用取之,不可用弃之,不可取废之!必要之时,父王亦是可舍弃和利用之物,我岂会因父王,而受那区区夏倾月之钳制。」
「呵呵呵……」千叶梵天的面色总算稍稍缓和:「很好,你没有忘记就好!」
「哼!夏倾月……云澈!」千叶影儿沉声低语:「你们当真以为,我会束手无策?纵成神帝,出身也不过是下界贱民!我梵帝神界的底蕴,岂是你们所能想象!」
「第一,你们守着父王。」千叶影儿转过身去,走向殿外。
「殿下,你要?」
「去见老祖!」千叶影儿寒声道:「怎么,要一起跟来吗?」
千叶影儿口中轻描淡写的「老祖」二字,让所有梵王躯体大震,第一梵王面露惶恐,随之又转为希冀,连忙道:「不,不敢。但……若是老祖肯出面,定有解决之法!」
「哼!」
一声冷哼,千叶影儿的身影已消失在殿中。
但,她却并没有如她所言的去拜见「老祖」,而是来到了一片幽林之中,冷然看着前方,沉寂了许久许久。
梵帝神界忽然闭界,核心梵天城更是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时间在安静中缓慢流转,一个时辰……三个时辰……六个时辰……
一天过去。
十二个时辰,对王界这等层面而言,有时不过只是冥想中的瞬息。但,对千叶梵天而言,这是他一生最漫长,最痛苦的十二个时辰。
因为每一个瞬间,他都在陷入越深越深的噩梦。
邪婴魔气和天毒之毒……躯体和灵魂上的双重噩梦!
所有梵王全部聚於梵天神殿,但除了惶恐,他们无计可施。就连那些中毒远不及千叶梵天的八大梵王,他们的痛苦之状比之昨日也强烈了数倍,气息则变得格外微弱与混乱,躯体之上,更是呈现着不同程度的异变。
连神帝和梵王之力都无法化解分毫的毒……这一定是噩梦,荒谬绝伦的噩梦!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恐惧也在他们心中疯狂堆积……千叶梵天断定夏倾月不敢将他逼入死境。但,整整一天过去,她没有出现,月神界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而千叶梵天的状态一直在快速的恶化,再恶化……
若他真的死了……之后八大梵王也接连在无法化解的天毒下毙命,对梵帝神界的重创,将大到根本无法想象!无法承受!
第一梵王在殿中无数次的踱步,身上更是大汗淋淋。终於,他再无法按捺,猛的停步,沉声道:「神帝!不能再等下去了!殿下所言并非绝无可能!万一那月神帝是个疯子……」
「闭嘴!」梵天神帝抬头冷目:「本王……岂可向她月神界俯首!她……绝对不敢!」
「可是万一……万一呢?」第一梵王道:「神帝之命胜过一切,哪怕丁点可能,也绝对不可!」
千叶梵天五官急促扭曲,脸色阴沉如恶鬼般骇人:「谁敢去月神界……本王先杀了他!」
「这……」第一梵王面露惊色,不知道千叶梵天为何对这关系自己性命以及梵帝神界未来的事如此执拗失智。
「去……把影儿喊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