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项芸倏然变了神色,不再是唉声叹气,也不再黯然神伤,而是面色森冷地坐起身来擦干泪水,扬声冷冷地喊道:“青暖,进来一下。”
“是。”青暖闻言,撩起帘子走了进去,褔身恭敬地说道,“主子,奴婢在。”
“你即刻拿着本宫的令牌出宫一趟,给本宫的母亲捎个口信,让她明日进宫觐见。”项芸淡淡地说道。
“奴婢遵命。”青暖恭敬地说道。
项芸淡淡地点了点头,将令牌递过去,挥手让她出去了。
静寂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项芸起身下床,把青柔叫了进来。
“青柔,太后娘娘最近凤体如何?本宫前些日子命你留意着,有没有什么消息?”项芸坐在梳妆镜前,亲自整理着仪容,云淡风轻地问道。
青柔闻言,颔首说道:“太后娘娘进来凤体违和,所以不大爱见人。但是听说太后娘娘总是会询问您的身体状况,很关心龙裔。”
“太后当然会关心本宫腹中的龙裔了,本宫不但知道,还要好好地利用一下了。”项芸冷笑一声,将梳子递过去,示意青柔为她梳妆。
青柔会意,接过桃木梳为项芸恭敬地梳着头发,柔声说道:“娘娘身子确实不大安好,奴婢斗胆进言,还是万事小心便是。”
“你有话就直说,本宫从来都把你和青暖当做姐妹来看待,与别人不同。你又何必这样拐弯抹角的?还嫌本宫近来不够头疼的吗?”项芸紧皱着眉头,不悦地说道。
“奴婢该死。”青柔歉意地说道。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项芸,迟疑地说道,“主子,奴婢听说太后娘娘当年在做皇后时,叱咤风云,手段相当厉害。不管是哪位主子有什么样的把戏和花样,都会在顷刻间被太后娘娘知晓并且成功将那些把戏扼杀在摇篮里。”
“您若是有什么事情要利用太后娘娘,奴婢怕非但不仅能够成功达到,反而会容易被太后娘娘识破,届时您在太后娘娘前所有的好感都会消失贻尽了……”
项芸手上的动作微僵,蹙眉想了想,回过头去看向青柔,眼里闪过一抹激赏:“不错,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本宫反倒忽略了这一点。”
“若是本宫将纯儿的事情告诉太后,容易落得一个爱拈酸吃醋的坏嫡姐名声,太后娘娘定会厌恶的。若是本宫的死对头‘无意间’知晓这件事情,你猜她会不会一状告到太后娘娘那里?”
青柔赞叹地点头,钦佩不已地说道:“主子,您真是太聪明了,这样的办法可以把咱们这一边摘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任凭谁也想不到始作俑者会是娘娘……”
“不不不,奴婢口误了,奴婢的意思是:任凭谁也不会相信娘娘会害自己的妹妹,她们也乐得把七小姐直接扼杀在宫外,让她无法入宫待选。”
“这话以后不许再说,你们的嘴就代表了本宫的嘴,切勿在外面说三道四。只在合适的时候,故意让淑妃的宫女听到便可以,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千万不要跟淑妃的宫女对视,免得被她们发现什么。”项芸的唇角扬起一抹冷笑,低声嘱咐道。
“奴婢明白。”
晚膳过后,欧阳月才姗姗来迟。
他的精神显得很疲惫,一看就知道是因为忧思烦闷引起的,脸色看上去显得很憔悴,整个人也是没精打采的。
项芸强撑着坐起身来,刚要穿鞋下床,欧阳月便走上前扶着她的肩膀,温声说道:“孤不是跟你说过,以后见到孤时不需要请安行礼吗?怎么又不听话。”
“陛下,臣妾向您行礼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陛下体恤臣妾怀龙裔之艰辛,但臣妾不敢忘却后宫妃嫔之本分。”项芸含羞地低下头,温婉地说道。
欧阳月爱怜地看着项芸,其实他也曾为她的美貌与气质着迷过,可自从在遇到项纯以后,她却忽然间觉得所有奉承和上赶着自己的人都很假,一点都没有真实感。
偏偏那个女人的嘴巴又臭又硬,就是不肯向他低头。这样另类的女子,怎么能不叫他注意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欧阳月原本伸出手要抚摸项芸脸颊的手便停留在半空中,没有再继续下去。
他放下手,脸上也不禁流露出了尴尬的神色,缓缓地开口说道:“孤听说你身子不适,现在可大好了?”
项芸心中一阵失望,但没有表现出来。
她失笑一声,嗔怪道:“肯定是青柔这丫头说错了话,臣妾一切都好,只是有些害喜罢了。让陛下担心了,真是过意不去。”说着,便又要褔身请罪。
“芸儿,不必多礼。”欧阳月抬手虚扶起她来,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温声说道,“你现在已经怀了孤的骨肉,若是不小心谨慎的话,孤可不会轻饶于你。若是在宫中闲着无聊,可传你的母亲与妹妹们进宫聊天,这样一来的话,你的心情也能舒畅些。”
闻言,项芸双眼微眯,但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僵硬。
她抬起头来,嫣然浅笑道:“臣妾也正是这样想呢,臣妾的四妹明年便要入宫待选,为了不让别人说闲话,臣妾也不方便轻易传唤。”
“五妹身体不适,正在家中休养,估计婚事也快到了。六妹向来胆小怯见大场面,我们也没有什么可聊的。可巧臣妾的七妹被找回来了,第一次相见便觉得十分投缘。”
“若不是因为她现在正在照顾四姨娘的母亲的缘故,臣妾早早便把她请进宫来游玩了。这不,臣妾思来想去,还是明日召母亲入宫见上一见,心里也能宽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