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同的是, 庄常曦这次其实并没有之前病的那么重,但她得装。
那天晚上庄常曦迷迷茫茫地被容景谦送回房间, 容景谦喊了医师来替她诊脉开药, 吩咐好别人照顾庄常曦后便先离开了,第二日早上庄常曦醒来, 脑中回想起昨夜的一切——
尤其是那个吻。
她就恨不得一头撞上旁边的桌角, 干脆让自己彻底永远晕过去拉倒。
她完全搞不懂,好端端的, 容景谦怎么就亲她了?!
再结合容景谦说过的那些话,难道……
难道容景谦喜欢她?!
光是想到这种可能性, 庄常曦都被吓唬的打了几个寒颤, 她只能闭上眼睛, 告诉自己她只是想多了——容景谦就算是瞎了,疯了,也不可能喜欢她。
至于为什么亲她。
嘴贱吧……
庄常曦像只乌龟一样缩进自己的壳里, 而她的病情恰好是她最好的保护,容景谦每天都会来看她, 于是庄常曦一旦听到脚步声就立刻倒进被子里装昏装睡,如果来人是容景谦以外的人,她倒是能睁眼说上两句话。
帕里黛和阿依澜都来看过她, 帕里黛显得十分关心她,而阿依澜则有些古怪,庄常曦和帕里黛说话时,她就站在旁边, 宛如一个女鬼般看着庄常曦。
庄常曦一头雾水,她却什么也不说。
华君远也来了好几次,庄常曦倒是很愿意同他讲话,言辞中不乏打探——
她想知道,容景谦这些年,有没有什么红颜知己之类的。
华君远被问的莫名其妙,但十分陈恳地道:“穆王心有大志,从未耽于儿女之情。”
庄常曦想,自己这还不如不问呢!
容景谦来时,她则十分紧张,浑身僵硬,好在容景谦并未趁她“昏迷”做什么,只是安静在旁边坐一会儿,翻一会儿书就离开。
如此过了四天,华君远要启程了,庄常曦立刻表示自己病已大好,一定要跟着离开,又暗示华君远,容景谦可能不会允许自己离开自己,让他务必不要告诉容景谦。
可华君远却十分疑惑地道:“穆王已同我说过,走时一定要记得带上你。”
什么?
庄常曦怒了——她要走是理所应当的,可容景谦不可以赶她走啊!
这人简直恶劣低俗到了一定的境界!
华君远又继续道:“毕竟,快要开战了,就算是金州城内,也不太安全。”
庄常曦一愣,方才的愤怒又没了,她的病确实好了不少,便开始在侍女的帮助下收拾行李,她仍旧没有什么行李,又让华君远托人去给织坊的人带了话,说自己要离开。
离开金州那日,容景谦来送别他们,庄常曦提前上了马车,在里头装死,她悄悄撩开马车的车帘,从缝隙中隐约看见容景谦——
他的伤显然已经都好了,行动十分自如,正同华君远交代着什么。
庄常曦还在看,一张脸诡异地飘到了庄常曦面前,她吓了一跳,险些叫出声来,才发现面前那人居然是贺泉,他手里拿着一个刀鞘,递给庄常曦。
庄常曦莫名其妙:“什么?”
“若您回路过京城,请您替我……”贺泉迟疑道,“交给那位殿下。”
庄常曦明白过来,道:“你将刀鞘给她,那刀怎么办?”
“我会带着刀去找她,去找回刀鞘。”贺泉低声道。
庄常曦略有些感动地点点头,接过刀鞘:“行,你自己说的话,自己记牢了。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怂恿她还俗嫁其他人。”
贺泉却道:“嗯,一定要如此。”
庄常曦简直无语,贺泉又鞠了个躬,便离开了,庄常曦低头,把玩着那刀鞘,心中一时间也说不上是什么感想。
她低头玩刀鞘的功夫,有人上了马车,庄常曦以为是华君远,一抬头却见是自己躲了好几日的瘟神容景谦。
庄常曦一口气险些上不来,容景谦在她身侧坐下,道:“你打算去哪里?”
庄常曦吞了吞口水,道:“与……与你无关。”
容景谦倒是丝毫不恼,他问:“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我……”庄常曦咬了咬牙,道,“你是不是有病?脑子有问题,眼睛也有问题,哪里都有问题!”
容景谦道:“嗯。”
他这一声淡定至极,庄常曦瞠目结舌地看着他,突然意识到这样说的话,也不过是在贬低自己——喜欢她,所以容景谦眼睛和脑子都有问题,于是她连忙道:“我不是说我不值得被人喜欢,是你……我分明是你的表姐,你怎么可以——”
“你同我并无血缘关系。”容景谦数不清第几次这般强调。
庄常曦道:“哈!那照你这么说,容景思同我也没有血缘关系,他待我之好,远胜于你,我岂不是应当和他在一起?!”
容景谦道:“你将他当做兄长,却从未将我当做弟弟。”
当初容景谦就反复说过这件事,庄常曦还觉得于心有愧,如今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这人根本就是话中有话!
她一时无法反驳。
诚然,她知道容景谦对自己有意时,震惊远大于当初得知容景思喜欢自己的恶心,她只是觉得荒谬,容景谦目中无人更无她,他喜欢自己哪里?!
庄常曦这么想,便也这样问了:“你……你喜欢我?你喜欢我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