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野(1 / 2)

女史上位记 丁丁冬 1869 字 11天前

风荷进来的时候, 皇上居中坐着喝茶, 淑妃跪在地上,羽雁持剑站着。

福身施礼下去, 皇上嗯了一声:“事情与玉粹宫有关, 你也听听吧。”

风荷说声遵命,侧身站立一旁,皇上指指淑妃:“你给德妃转龙丹一事罪证确凿, 休要喊冤狡辩,老实承认了,还可有一条生路。”

淑妃低了头默然不语, 皇上又道:“督察院弹劾徐相的诸多罪名,已查证者十有八九,幕僚门客买官卖官, 科举舞弊,族人侵宅圈地,刁奴欺男霸女, 这些虽非徐相亲身而为, 但他免不了包庇纵容之罪。”

淑妃身子一颤, 忙说道:“妾因嫉恨德妃对她下手, 妾不敢辩白, 可皇上容妾替祖父说句话, 祖父乃是科举入仕, 为官向来清正, 为国一片丹心, 因仁宗皇帝晚年昏庸,穆宗皇帝病弱,国事只能倚重祖父,随着权势渐大,许多别有用心的人围绕在侧,借着祖父的威名赚取私利,祖父年迈之人,肩上担子繁重,不能面面俱到,难免失察,他并非有心之过,求皇上明察。”

皇上点头:“你说徐相年迈,此话有理,徐相年已七十有一,常言说人生七十古来稀,徐相也该告老休致,回乡安享晚年才对。”

淑妃抬头看着皇上,两手紧攥成了拳头,沉吟片刻说道:“妾愿意劝祖父放下权势告老还乡,不过,妾要保着淑妃的名分与地位。”

说着话磕下头去:“还请皇上成全。”

“就这么定了。”皇上唤一声来人,大力躬身走了进来,皇上吩咐道,“即刻宣徐相进宫面见淑妃,谈妥后将淑妃幽禁毓庆宫,侍奉的人全部撤换,淑妃的名分保留,享有的待遇不变。”

大力说一声遵旨,皇上起身向外。

淑妃在身后唤一声皇上,哀切说道:“妾嫉妒德妃,妾劝说祖父,妾愿意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皇上,妾爱着皇上,死也要留在皇上身边。”

皇上脚下未停,没听到一般大步走出。

淑妃站起身,冲羽雁微微一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又看向风荷,“你告诉德妃那个贱人,她一介小小的知府之女,能与我平起平坐已是她的造化,既有幸怀了龙胎,就该谨小慎微,她却怂恿着才昭联合督察院攻讦我的祖父,这个仇我记下了,宫里的日子还长着呢,让她等着,倒要看看她的孩子生下来后如何长大。”

回到荣华殿,羽雁讶然道:“这淑妃的底气从何而来?”

风荷一笑:“她出生高门显贵,打生下来就要什么有什么,没有痛苦没有挫折,她不相信她的祖父会落败,又加皇上前一阵与她有亲近之意,今日又这么痛快放过她,她笃信皇上心中对她有情,以为等到风波过去,皇上自会跟她重归于好。退一万步讲,如果徐相落马,只要她保着淑妃的地位和名分,徐家就是皇亲国戚,她可以一己之身,保着家族的昌荣。”

“恶事败露,皇上当前,她能想到这么多,也算厉害。”羽雁感慨。

“以她的出身,打小耳濡目染,这样的敏锐和机变定是有的。”风荷笑道,“你才是真厉害,半个来月将一切查得水落石出。”

“我先是找到才夫人,对她一番恫吓,她就说出了玄空,那玄空早躲了起来,可我朋友众多,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臭道士,他们有的是折磨人的法子,玄空连一个时辰都没熬过去,就全招了,徐庆倒是个硬骨头,可架不住内寺所的人凶残,熬了三日三夜也招了。”羽雁说道。

“这几日可见到了苏少傅?”风荷笑问。

“就他一个野人,骗子,无赖,还少傅?我瞧见他就心烦,不提了不提了。”羽雁摆摆手,“我还有一问,你假称德妃动了胎气,就为了揪出淑妃帮到皇上?”

风荷挑眉问道:“我怎么帮到皇上了?”

羽雁叹口气:“徐相经营多年,没那么容易就能查到他的罪证,皇上那样说,是吓唬淑妃的,淑妃以保留身份地位为条件,答应劝说徐相告老,你帮了皇上大忙了。”

“我不是为了帮他。”风荷哼了一声,“我又不是神仙,那里能料到是淑妃所为,我只是为了试探某些人,顺便帮到他头上了。”

“试探哪些人?试探出什么来了?”羽雁忙问。

“容妃好恶都写在脸上,全无心机,她是真心盼着德妃滑胎,不过并没有动手脚,嘉肃皇后是一心盼着德妃的孩子平安,盼得太过迫切,迫切得令人生疑。”风荷一笑看向羽雁,“你呢?查出什么来了?”

“查这转龙丹之前,我每夜都去延福宫墙边狗洞旁转悠,一无所获,如今转龙丹这案子查清了,我接着蹲守去。”羽雁问道,“丹草可有所得?”

“她也心急,只是去延福宫不宜太过频繁,眼下查出来三味药,也算有所进展。”风荷嘱咐道,“眼看着寒衣节就要到了,你过去守上一日一夜,看看延福宫中有何动静。”

羽雁说声得令,笑问道:“皇上为何非要让你过去?”

“谁知道呢。”风荷怏怏说道。

听到皇上宣她前往毓庆宫,她还挺高兴的,快一月没见了,几要相思成狂。

到了毓庆宫,忍不住偷眼看他,瘦了一些,应是近日朝堂事务繁忙太过劳累所致,还留心观察他的坐姿,就那么随意坐着,也没有刻意如何,站起来的时候也没有迟疑,走路依然如风一般,这一切都表明,伤处应该是大好了。

可他从始至终面无表情,看都没看她一眼,说话一本正经,好像不认识似的。

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没消气吗?可真是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