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2 / 2)

吾非良人 丹青手 2772 字 13天前

几日自然是可以的,那田里的种子也才播下去倒是不急着回去,白骨算了算时间便爽快地点了头,手上摸着玉佩,就跟着秦质进了秦府。

却不想才踏进府内,里头的人便匆匆而来,行了一礼,见了白骨当是客人,只能为难开口,“公子,老爷那处正寻您,需您现下就去见他。”

秦质神情不复先前和煦,只微微颔首,看向白骨,“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到我书房坐一坐可好?”

白骨应了声便被楚复带去书房,她一进屋也没顾上四处看,只安静坐在桌旁,一眼不错看着腰间的玉佩,手指不自觉在玉身轻轻摩挲。

书房有贵客,洛卿听吩咐端着茶进了书房,抬眼一看竟是那位一走好几月的公子,一时便顿了顿脚步,片刻后又面含温婉上前却一眼瞥见他手中的玉佩,正是早间拂夏亲手替秦质带上的玉佩。

拂夏明明说过,这玉佩是他最喜欢的,可现下却在这人身上……

第41章

洛卿微微一顿, 在坐着的人抬眼看来时,含笑上前将茶盏放在桌案上,抬手提青花瓷茶壶, 袖口微微滑落, 细白柔美,一看就是娇养长大的女儿家。

茶水铃铃倾入瓷白茶盏之中, 温婉的声音似掺其中,“许久不见白公子,没成想竟在京都见着,我家小姐若是知道会如此, 也不必这般辛苦去巴州寻你了……”

这一句不明不白, 却点到了巴州, 何以这人会知晓这个地方, 且还将她和这个地方联在了一起?

白骨看着杯中茶水, 几片茶叶渐舒渐展沉浮其中, 眼中猜忌渐起,许久才抬眼看向洛卿, “她为何去巴州寻我?”

“那一日公子离开, 未曾说明去处,我家小姐心中挂念……”洛卿话间微微一顿, 欲言又止间引人遐想, “小姐有些担心白公子, 好在从褚行口中知晓你知晓大抵住在巴州, 便与我们分散两头前去寻你。”

白骨闻言眼睫微微垂下, 看着腰间挂着的玉佩一字不言。

“也不知小姐现下在何处,一个姑娘家孤身在外实在叫人担心……”

洛卿粉面含愁,却听屋外来人浅声道:“何姑娘武艺在身,宵小之辈奈何不了,况我已着人去寻,不日便能回来,你们不必太过担心。”

洛卿闻言上前欠身道谢,等秦质坐下,又回转替他沏茶了一杯茶。

秦质坐下后没有马上说话,白骨坐在那处和根木头桩子一般。

洛卿见二人不语,不由以手掩唇轻笑,“公子往日总等着白公子来府里做客,如今好不容易来了倒是话少了。”

这话中熟悉之处叫白骨越发不自在,她就像是一个意外误扰人家的清净。

洛卿没久留,与秦质话过几句便恰到好处地离开,识情识趣,处事又大方,与乏味无趣的白骨一比,越发显出不同。

屋里一下静了下来,时间便越发难熬起来。

白骨有些不自在,正打算起身告辞,却听对面人开口,“白白吃过饭了吗?”

白骨赶时间一路啃着干粮来的,也算吃过了,闻言便微微点了点头。

这般脑袋都点不动的模样,秦质如何还看不出来这犬儿没吃着肉,便温声道了句,“一路而来这般辛苦,你一定没吃饱,我来时正巧带了珍馐楼的吃食,都是你喜欢吃的。”

正说着便听见外头传来的脚步声,片刻间楚复便提着五屉的食盒子快步进了屋,三俩下功夫便摆满了一桌,又悄无声息地快速退下。

桌上确确实实全是她爱吃的,拒绝的话便卡在喉头一下没了声,直看着一桌的菜默然不语。

秦质见状一笑,伸手拿起了一只鸡腿递了过来,“珍馐楼的烧鸡腿做得可比我原先做的好吃许多,往日都要排上好久的队才能吃着,白白今日可是有了口福,正巧赶上了。”

白骨看着面前的鸡腿许久,才慢慢看向秦质,却不接他的话,“王进生是你的世叔,我杀了他,你却只字不提……”

秦质闻言面上笑意不变,手中的鸡腿也没收回,“所以呢?”

白骨一言不发。

“所以我居心叵测,对你好不过是为了伺机下手杀了你,好替我世叔报仇。”

这话说得太过直白,一下将所有揭了个底,屋里的气氛越发僵硬起来,刚刚松下的弦又慢慢绷紧。

说话间,秦质面上也没有了往日温和的笑容,忽然轻嗤一声,放下手中的鸡腿,伸手拿过食屉中的净布擦手。

他擦得很细致,手上每一寸都没有放过,一根根手指,一处处骨节,连没有碰过油的地方都擦拭一遍,就像手段利落的杀手,有他固有的习惯,慢慢将沾染鲜血的手擦拭干净。

“你觉得我杀你需要费这么多的心思?”

白骨垂眼不语,他确实不用这般花心思,他的阵法早就领教过一二,全盛之时都未能破阵,他只需施些小计便能让她入阵。

且那日在墓中,他更可以和邱蝉子联手,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杀了她。

可她就是疑惑,那是他世叔,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秦质慢条斯理擦好手,将手中的布原路放会,端起茶盏微泯了一口,慢声问道:“知道京都有多少世族吗?”

白骨不明所以。

“你眼中的王孙贵胄、世家子弟京都遍地都是,便拿着这珍馐楼来说,你在里头见到的十个老者有九个,我都得唤一声世叔,照你这般想,我不是每日都要奔波于为世叔们报仇送终之事,不必再做其他事?

王进生确是好人,不该枉死,可那些又如何能怪你身上,你不替暗厂杀人,暗厂又岂会容你性命?”

白骨闻言垂下眼睫,心中突然添上几分往日从未有过的难言之感,极酸又苦涩。

“要怪就只能怪那卖凶之人,不过那人也已然死了,这事也没必要深究下去。说到底还是王大人没将后路安排,才得这么个不好看的下场……”这话尾轻轻落下,莫名让人起了思绪。

这耐心解释倒叫白骨安了心,垂着眼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且刚头他好像有几分生气,便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正想着,眼前便递来一只鸭腿,她抬眼看去便见秦质笑眼温和,“世叔一事已然过去,我们往后不必再提,先吃东西罢,免得饿着肚子,倒教旁人笑话我秦家待客之道。”

白骨这会儿毫不犹豫伸手拿过鸭腿,张嘴啃了一口,见秦质不吃便停下来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