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里的马匹有些受惊,引得赶马的汉子一阵呼和。
“其实这柄本命剑已经很强,甚至已经无限接近当年师尊的气息。”赵一的手指抚摸过剑身,带起一条奇异的火线,闪耀着金黄和银色的光彩:“尤其剑胎更好,这应该是郑袖的功劳。”
“你带着这柄剑来,我就知道她是要将剑借给郑袖的用意,只是一开始我没有觉得我能让它变得更强。”赵一对着澹台观剑笑了起来:“但你说她给你亲手做了一碗菜羹,我却是明白了。她的修为和境界虽然已经到了当年师尊的地步,将来突入八境也几乎是必然,但是她已经心意太过平和,和丁宁那一战已经耗掉了她心中的恩怨和战意,或者说燥气。”
“刚好我还有,为这柄剑淬火,增加些人间之气,让郑袖持这剑时多些燥意,便是我现在唯一能为这柄剑做的事情。”赵一慢慢的说完了这句,然后他开始动手。
一股灼热的气息在这片原野里生成,如同酷暑瞬间来临。
只是一刹那。
从赵一体内涌出的剑意就变成了实质般的火晶,冲击在他手中的本命剑上。
这柄本命剑的表面依旧没有什么改变。
然而它剑胎深处的火力似乎被就此唤醒,在赵一的手中,似乎就像是一座随时会炸开的火炉。
“什么样的情绪就需要用什么样的剑,玉石俱焚,有我无你,郑袖现在的心意应该很适合这柄剑的剑意。我师妹剑意刚刚大成时,我们剑炉就已毁,她的本命剑,本来就是最暴烈的赵剑炉剑。”
赵一感觉出澹台观剑的震惊,笑了笑,有些感慨,“能够参与到郑袖和元武这一战,很有意思,但我恐怕今后也不会有这样暴躁的剑意了。”
澹台观剑明白他的意思。
剑意取决于心境。
当一切都迎来最后的结局,赵一的心境也已经开始平和。
“吃了羊肉再走。”
王太虚招呼澹台观剑,“如果没有别的事要急着做,甚至可以和我一起回长陵等郑袖,反正这时候元武也顾不了我们。”
澹台观剑想了想,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如果一切安顺,你回到长陵之后想做什么?”
他看着王太虚,突然有些好奇这些人的将来。
“什么都不想做,就想闲着。”王太虚笑了起来,“幼时我就特别羡慕对面街上一户富户,就是靠着祖上的积蓄,什么都不做,每日就是手里提个把玩物,走街串巷,吃饱喝足,就找人聊天,无所事事。”
“听上去很不错。”
王太虚的话引起了商队里一阵哄笑。
只是无所事事听来简单,要真的想要这样的安生,却偏偏很难。
很多东西都在朝着郑袖的身上汇聚。
似乎对于许多真正强大到足以改变世间的宗师而言,现在需要做的事情也就是为郑袖和元武这一战做些什么。
天下人都很期待这一战。
……
但是长陵皇位上的那名帝王不想。
在这段时间里,他的两鬓里悄然多了些白发。
徐福也不想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觉得元武最为明智的做法,是在郑袖挑战元武这个消息被天下尽知之前,元武直接公告天下,和丁宁一战。
在他看来,现在的形势已经是越等越为不利。
他也不知道元武到底还在等什么。
第两百零一章 我知道
长生燕境里,一片静谧而祥和的村庄里,几名村民正在翻土播种。
他们种的是一种木薯,是他们过冬时候的主食。
他们听到了远处道上有马蹄和车轮声,抬起身时看到一支疲惫的军队正在行军。
这批村民本来就是“开荒民”,按照燕律,从别郡迁徙而来开荒的“开荒民”可免十年徭役,所以虽然明知这些时日一直在打仗,但那些战事却似乎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和他们的世界相距太远。
然而这些村民骤然发现,这支疲惫的军队身穿的都是玄色的甲衣,似乎不是燕军,而是秦军。
而且这支疲惫的秦军似乎并不急着赶路。
等到这支秦军带起的烟尘慢悠悠的从他们的视线里消失,这些村民才反应过来,不管这支秦军以何等的理由或是方式在这里经过,这支秦军能够出现在燕王朝中部,就已经说明一个问题。
燕王朝已经败了,败得很惨。
变天了。
这些村民开始不安起来。
然而一切却又似乎和他们无关。
他们要做的事情也只是等待。
很多事情,不和自己切身相关,便显得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