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东摇摇头,很是惋惜,对于那个初次相识的余诚,既欣赏、钦佩,又忍不住很是同情。
大丫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哥啊,你自己都没有考过,为啥还有心思去为别人惋惜?”说实话,自打看过榜单,她就很是担心大哥跟其余没有考过的几人会想不开,心里难过伤心。
可不是,村里的其余两个应考的学子,就不闷闷不乐,好像受了多大的打击似的。看过榜单,这两人就要告辞回家,大丫都不敢多留他们,连忙派人把他们送回山前村去。并且,还跟任渐离借了三个身手不凡的护卫一路护送,免得路上出什么岔子。
谭海跟云雾哥,也主动跟着回去了。向西跟云山要在州城留多几日,一来得去参加什么“谢师宴”;二来饶远帆十年寒窗,今年都十八岁了,得准备参加来年的秋试,所以要去州城的几个书院考察一下,休整一段时间之后,就要去书院深造,为来年的秋试做准备。
在大丫的劝说下,大哥向东也留了下来,大丫打算带他到处走走,就当是散心了。左右回家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向东也就答应了,权当陪伴一下弟弟妹妹。
听了大丫这番小心翼翼的问话,向东憨厚的笑道:“大哥没事,不用担心,这样的结果大哥早已心里有数。这次来应考,也是为了见见世面,并陪一陪向西。还有就是苦读了五年,不来考一次,心里到底意难平。来考过了,没有中,那也就安心了,不会想那么多了!”
“大哥,你这样一说,我就安心多了!”
大丫觉得心里的石头“咚”的一声,就落在了实处,不过还是笑着安慰:“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科举之路并不是唯一的出路。在家里种田,也可以种出幸福美满的好日子,好些为官之人,其实日子都过得很艰难!这世上的路,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难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大哥心要放宽一点!”
类似的话,这五年以来,大丫其实跟家人说过好几次了。今时今日,再听一次,向东的心豁然开朗,心里仅有的那一点郁闷和失落,也消散得干干净净。
“是啊,妹妹说的很好!为官之路,其实一点也不适合我,而且咱们家已经有一个秀才了,家里的人田地都可以免除各种税赋了。”心情一好,向东的话里都透着欢快,笑语盈盈。
大丫点头微笑:“嗯,正是如此!最重要的是,大哥也是童生了,可以免除兵役了!”这一点,非常重要,她希望自己的家人可以平平安安,过上平淡而安稳的小日子。
发榜的第二天,余诚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找到了锣鼓巷,敲响了饶宅的大门。
“姑娘,余公子来了!”彭婶跟大丫恭敬禀告。
“哦?来了啊,还以为他不来了呢!快快有请,让彭叔先在客厅招待一下,你赶紧去把少爷找回来!”大丫暗自好笑,昨天向西得知余诚竟然考了第三名,心里说不出的欢喜,盼了一天都没有把人盼来,还嘟囔着骂了余诚一句“不讲信用的家伙”!
“是,姑娘。”彭婶连忙领命而去。
向西和云山今天去了州城的墨香斋,采买笔墨纸砚去了;向东则陪饶远帆去考察书院,打算今天就将去哪一个书院深造的事情确定下来。
墨香斋就隔了一条街,向西和云山听到彭婶来报,飞快的跑了回来。从余诚来访,到向西云山回来,也不过就两刻钟的时间。期间,大丫亲自下厨,给余诚做了一碗挂面,并炒了两个肉菜,一个青菜。
余诚这书呆子,今天又是一路走来的,而且还带来了十斤黄豆和三十斤红薯,十斤今年秋天才收的大米,以及一篮子自家种的青菜萝卜。到了饶宅的时候,很是有点狼狈,看上去又累又饿的。
这书呆子说跟彭婶说:“在下家贫,这些东西都是自家种的,还请不要嫌弃。”虽然有点羞惭,觉得就拿这些送恩人不太好意思,但是话却眼神清明,没有半点卑微之态。
大丫自然不会嫌弃,向西几个也不会嫌弃,礼轻情意重嘛。心意到了,那就可以了,没有什么好计较的。
几人越说就越投缘,在前院的会客室里畅谈了一番,直到申时过后,不得不告辞回家了,余诚这才跟向西几个依依惜别。大丫做主,准备了一篮子的礼物,一块中等的细棉布,一盒茶叶,几斤饼干,几个苹果。
余诚推辞不了,只好暗道一声“惭愧”,谢过后收下。双方约定日后时常联系,他才含泪转身,大步而去。心里暗暗发誓,饶家兄妹的恩情,他日有机会有能力了,一定要好好回报!
转眼几日过去,一切事毕,大丫、向东、云山和向西也收拾好了行装,准备回山前村去。临行前,几人将饶远帆送到了书院门口,饶远帆惋惜的道:“向西啊,你这次的成绩那么好,来年一定可以中举。云山也是一样,不如就再考虑一下,跟我一起留下来备考吧?”
向西跟云山都摆摆手,向西坚决的道:“不了,我今年才十三岁,不着急考举人。有个秀才资格,可以帮家里解决不少麻烦,我这就安心了,可以自己在家里慢慢的研读。五年之后,等我十八岁了,那个时候再说吧!”
这个决定,是大丫帮向西、云山一起下的。
太早成名,并不是什么好事。十三、四岁的秀才,已经够打眼了,向西来年也才十四岁,云山比向西只大了一岁,这样的年纪一旦考上举人的话,都不知道会招来多少红眼和白眼,还有那无法预料的刀光剑影跟各种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