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他不信任她,所以才冷落她,放任她在程家独自存活。
可是他怕事情就是如此……她若真的是蛇蝎心肠,真的害死了清愚,证据确凿,那他又该怎么对她,怎么为清愚报仇?他冷落她,却从来没有把她赶离自己的身边,他心里是有她的,只是他自己一直欺骗着自己。
她害死了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他怎么能喜欢她、怎么能对她好呢?
程瓒要出去,冯明玉立刻从后面抱住了他,把脸贴在他的背上:“程瓒。”她很少这样叫他的名字。可是这个男人,是她第一眼就看中了,是她不计一切代价都想嫁的,她哭着说,“你不能这样对我。”
大概是做戏做得太久了,有些疲惫。
程瓒淡淡的对她说:“明玉,你是个好姑娘,可是我到现在还忘不了她。我对你并不是真心的……你很聪明,应该能想到,我脸上这巴掌是谁打的。曾经我对她弃如敝履,现在看到她嫁给别的男人,夫妻恩爱,我心里不痛快……活该被人打。”
他抬手将环在他腰上的双手一根根的掰开,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冯明玉愣愣的站在原地,苍白着一张脸,也没有再出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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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宝咿咿呀呀的偎在母亲的怀里,好像是分开了一整天,格外的想念她。沈令善看到孩子就觉得安心,亲亲他嫩嫩的小脸,侧过头,看到坐在不远处圈椅上的江屿。
然后让把孩子给了魏嬷嬷,让她抱了出去。
屋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夕阳的余晖从槅扇照入,刺眼又绚丽,有种非常浓烈的感觉。她穿了一身简单素净的衣裙,纤细的腰肢,线条流畅轻盈垂落的裙摆。被这夕阳的金光一照,好像浑身都散发着光芒,随时都要消失一样。江屿启唇说道:“过来。”
沈令善走到他的身边,他马上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他摸着她的手说:“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她能有什么想要问的?
难不成真的如程瓒所言,因为那种事情和他闹吗?
别说她早就知道,就算她真的是现在才知道,如今孩子都生了,她还能做什么?沈令善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的覆在他的手背上,垂了垂眼,对他说:“江屿,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嫁给你。”
刚嫁给他的时候的确是不情愿,觉得羞耻又内疚,矛盾的心思让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可是她真的没有后悔过。
江屿沉默了好久,她也安静的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他看了看她的眼睛,继续说:“程瓒说得是事实,你和他和离,的确有我推波助澜,你也不介意吗?”
她很快的摇了摇头,看着他,笑了笑,眼中有些亮亮的,好像是莹莹的泪光,却是满怀喜悦的。
她认真的说道:“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费尽心思,皇城比我好的姑娘多得是,没有成过亲的,身份比我高的,比我年轻漂亮、身份尊贵的……我又怎么值得你这样对我倾心呢?以前我总觉得所有人都要对我好,可是现在早就明白——哪有那么多满心都想着对你好的人,我伤害他,还要对我好……那不是傻子吗?”
她笑了笑。
然后轻轻的说:“可是我现在,真的很喜欢很喜欢那个傻子。”
第95章 庆幸【一更】
她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特别是对江屿。
大概是认识得太早,相处得太久,所以就很难对他产生很强烈的感情。
有时候她也会想,分开的那五年,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那会儿她若是没有波折的嫁给了江屿,恐怕也很难成为一个很好的妻子。她还是昔日的性子,一味的让江屿迁就她,那他也太累了……
看到江屿没有说话,沈令善忽然有些不太好意思。
其实她早就意识到了,这样的朝夕相处,加上那些年对彼此的了解,日久生情是一件再顺利成章不过的事情。只是若非今日遇到程瓒,他又变成那副样子,她也没有足够的勇气表达自己最真实的情感。
可是那又怎样?
她不想再和江屿有任何的误会,错过了那么久,如今终于安定,她想好好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已经不想挥霍他对她的好了。她垂了垂眼,又看了看他,见他也在看自己。
应该……已经没事了吧?
程瓒已经完全影响不了他们的生活了,她这样直白的和他说,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吧?
解释清楚了,该说的话也都说了。沈令善听到外面有孩子的哭声……怎么又哭了?
于是她转身,准备过去看看。
走了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动静,有一双手牢牢的环住了她的身子,整个人靠了过来,脑袋抵在她的肩膀上,男性的气息霸道又强势的将她包围住。他手臂非常的用力。她就听江屿缓缓的说:“又要去哪里?”
这是什么意思?她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呀?沈令善解释说:“犬宝哭了,我去看看。”
他的手没有松开,紧紧的抱着她,贴得太紧,气息有些紊乱。情绪起伏好像有些剧烈,可他偏偏只抱着她,什么都没有做。他的外面和他的内心实在是太不一致,看上去什么都不在意,一直都是宠辱不惊的,可是有时候感情却是那样的强烈。
她再迟钝,也能很清楚的感觉到。
沈令善低头看了看他环在她腰上的双手,慢慢的,把自己的手也放了上去,身子朝后仰了仰,亲密无间的和他在一起。
她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不过是她放不下面子,有些话她不好意思说出口……其实也没有什么,既是事实,说出来又怎么了?
沈令善抬起头看着窗外的晚霞,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
晚上沈令善将犬宝放在了褥子上。小家伙白天睡够了,这会儿精神的很,趴在褥子上,扬起小脑袋,朝着母亲咿咿呀呀的叫。沈令善拿着拨浪鼓逗着他玩儿,江屿坐在她的身边,和她讲了当初她三哥的事情。
沈令善听完之后,觉得也没有什么。
对他说:“我三哥就是那样的脾气,吃一堑长一智,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那种时候,江屿眼睁睁的看着三哥被人陷害,傻乎乎的进了圈套,他不帮他,的确不是他的错。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沈令善笑着说:“……最好还是别让我三哥知道了。你以后注意些就行了。”
也不是她护着江屿,这种事情本来就过去了,也根本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