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错综信息量就越大。
宋宁又问了剩下的两户人家,都让他们回去了。
“那、那这个村子可以排除了吗?”阑风问道。
宋宁道:“第一轮暂时排除。如果事后我们并没有得到想到的线索和证据,我们还可以再来第二轮。”
阑风点了点头:“是。”
“那现在我们要不要去隔壁的村子帮忙?”伏雨问道。
“你们去楮村,找你们王爷,他那边或许有要帮忙的地方。”宋宁道。
阑风和伏雨去了楮村。
宋宁就在叶家拿了一张小凳子,坐在晒谷场给叶文海补功课。
叶继承恭敬地站在一边。宋宁是大人,给他孙子补功课,是他们家的荣幸。
叶文海不算聪明,但胜在好学,说什么他都听着也愿意记着。
“我教你算术吧。”宋宁和叶文海道,“文史策论不是我擅长的,能教你的人也很多。我教你一些别人所不会的,你好好练,将来考学不成,也能做账房先生。”
“算术?”叶文海使劲点头,“我们先生说要再等几年才教,大人,我可想学算术了。”
“那最好了。”宋宁找来纸笔,教他简单的算术。
这些简便的加减乘除进项成本贷借现在都没有。账本虽人人会做,可如何做的简单易懂正确率高,在此刻的大周,就是一门手艺。
叶继承站在一边也听的很认真。
叶文海做笔记。
“先教你这些,你先练习。”宋宁留题给他做,“做完了如果我没有来,你就去府衙找我,如果一时找不到我,就在府衙等我。”
“是,是。”叶文海抱着本子给宋宁磕头,“谢谢大人。”
叶继承也跟着磕头。
做木匠哪有做账房好。木匠人人都能学,账房不但要识字还要学算术。
算术这东西,有的书院里的先生都不会。
看着叶文海高兴的脸,宋宁的心情好多了:“学会了你还是要练,这一年内每天给自己出题练,否则你会忘记。”
“好,我谨记着大人的话。”
宋宁视线投向门口,就看到毛孟氏捉着衣襟垂着头站在火红的晚霞中,发现有人看她,她抬头对上了宋宁的视线,又惊慌的像只兔子似的后退,拼命的往后跑。
“我的人回来了。”宋宁起身道,“文海呀,好好照顾家里人,做个温暖善良的人,忘记不好的事。”
叶文海看着宋宁使劲点头:“大人放心,我、我不会像我爹那样的打人。”
“乖孩子。”宋宁背着手出去,远处赵熠下了马,大步小跑着朝这边过来,宋宁挥了挥手道,“赵捕头。”
赵熠停在她面前,打量着她的脸,见她脸色不大好,拍了拍她的肩,道:“饿不饿,先回城吃饭?”
“好。”宋宁和赵熠并肩走着,两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去问彼此查到了什么。
忽然,身后有人喊道:“大人,宋大人,等等我宋大人。”
宋宁脚步一顿,面色彻底沉了下来。
“没事。”赵熠拍了拍她的手臂,“也不是你的错。”
阑风几个人追上来,站在不远处看着。
宋宁冲着赵熠笑了笑,这才回头望着毛孟氏,扬眉道:“怎么了?”
“大人,我认罪。”毛孟氏噗通跪下来,磕头道,“从九年前的案子,到叶勇的死,都是我做的。”
“请大人治罪。”
毛孟氏跪在泥泞的小道上,磕了三个头后,抬头望着宋宁,眼睛里蓄着泪水,却坚定地看着宋宁。
远处,毛园和她的哥哥还有奶奶毛田氏,老小一边嚎哭一边冲着这边跑过来。
“素娘,你干什么去?”
“娘,娘你要去哪里?”
三个人冲着这边跑,毛孟氏却很紧张地膝行了几步,等不及地道:“大人,大人带我回去吧,您立刻砍了我的头行不行?”
“我、我杀了这么多的人,我死有余辜,您把我千刀万剐了吧。”
“求您了大人。”
叶继承一家人也站在晒谷场上,朝这边看,不知道什么事,但能看到毛孟氏不停给宋宁磕头。
“阑风,带她走。”宋宁道。
阑风和伏雨上前来,一人一边带着毛孟氏离开,宋宁站在小路上,望着摔了一跤,又爬起来的毛园。
“大人,大人您为什么带走我娘?”毛园扑到宋宁面前来,“您是不是生气我吃了饺子,还吃了糖?”
“我不吃了行不行?”
“大人我错了,您放了我娘行不行?”
她的哥哥和毛田氏也跟着追上来。毛田氏使劲磕头:“大人,素娘她不会犯错了的,她这个孩子从小吃苦,心纯良的很。”
“大人,求求您了。”
宋宁上前将老人家扶起来,对毛园兄妹两人道:“先回家去,我查清楚了,只要她是清白的,不会冤枉她。”
“更不会对她用刑,屈打成招的。”
两个孩子吓的直哭,宋宁对毛田氏柔声道:“您看顾好孩子,他们不懂您应该懂。”
“哭求只会增加他们的恐惧,您要做的是宽慰他们。”
毛田氏哀求地看着宋宁,想了想点头:“大人是好人,我、我听大人的话。”
宋宁颔首,看了两个孩子一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