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的略微有点伤感，就好像一顿散伙饭。

“有时候，挺羡慕你和周易的。”在饭桌上，郝俊敏说。“你们赶上了个好时候……”

随后他又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说法：“不，其实现在也不算是什么好时候吧？我羡慕的是你和周易的能力和机遇。如果我也能像你们这样，在十八九岁的时候就出国来踢球，那该是什么样子啊……”

郝俊敏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无限的憧憬，和些许失落。

他真的在脑海中幻想，如果自己十八九岁的时候就在国外踢球，如今的他该是什么成就。

“其实国内媒体说我在沙尔克04为什么打不上球，有很多原因，比如不是踢的最擅长的位置啊，还有什么语言不通啊，还有什么身体瘦弱一类的……这我都知道。我觉得最重要的一点是，当机会真的出现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却没有能够抓住。”

郝俊敏继续说着。

“比如对沃尔夫斯堡的那场比赛，如果我没有送给对手扳平比分的那个任意球，对我在球队的处境会不会有帮助？比如对柏林赫塔的那场比赛，如果我那两个单刀都打进的话，会不会提升我的信心？还有很多类似这样的机会……如果我都抓住了，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郝俊敏在问着。杨牧歌知道他其实不是在问自己，而是在自言自语。

果然很快郝俊敏就看着杨牧歌说：“你瞧，牧歌。我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在沙尔克04打上比赛有很多的原因，可足球是一个充满了很多偶然和奇迹的运动。如果那些偶然的机会我能够抓住一个两个，也许我会有一个完全不同的现在与未来。所以别去管那些人说你实力还不够，你经验还不多，你年龄还小的话……那些都是屁话。如果机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什么也别想，抓住它！”

这是郝俊敏在离开之前，对杨牧歌说过的最后一番话，也是最后的忠告。

在送郝俊敏离开之后没多久，杨牧歌就接到了通知，新赛季的季前集训，他被抽调到了一线队去随队一起训练。

当杨牧歌接到这个通知的时候，他不禁想起了郝俊敏临别时对他说的那番话。

如果机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什么也别想，抓住它！

也许这就是自己的第一个机会？

※※※

当孙盼结束了他在奥芬巴赫踢球者的租借合同，回到切尔西俱乐部时，迎接他的不再只是他青年队的教练阿德里安·维维艾斯，还有俱乐部的青训主管内尔·巴斯和青训技术总监迈克尔·埃梅纳洛。

这样的阵仗孙盼只有在他当初签约切尔西青训学院的时候才见过。

“我们跟踪观察了你整个在奥芬巴赫踢球者的整个赛季，青训学院对你在德国的表现非常高兴和满意。”技术总监埃梅纳洛微笑着对孙盼说。“就连一线队主教练博阿斯先生都对你表示了兴趣。”

“但很可惜，因为我们都知道的原因，你现在暂时还没办法替一线队效力——我必须说明不是因为你的实力还不够，而是我们都知道的原因。”主管内尔·巴斯插嘴道。

孙盼点了点头。

但他不知道是真的因为劳工证的缘故，自己无法在一线队注册，还是一个借口。他其实现在不关心切尔西一线队的事情，他只关心接下来这个赛季他要去哪儿。让他继续留在青年队？他当然是不干的。

看过了外面的风景之后，怎么还能甘心继续在这小屋子里碌碌无为的度日呢？

“所以经过俱乐部的商讨，俱乐部决定把你租借给马德里竞技。”

孙盼愣了一下：“哪儿？”

他不是很确定。

“马德里竞技，马德里的另外一支球队。他们也看过了你在奥芬巴赫踢球者的表现，给他们留下来非常深刻的印象，尤其是你在对多特蒙德的德国杯中的表现。”内尔·巴斯笑道。“我们想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愿意去马德里竞技吗？”

“当然，为什么不呢？”孙盼没有假装思考，也没有犹豫，而是直截了当地给出了他的答案。

只要能打上一线队的比赛，去哪儿都可以！

※※※

拉玛西亚的青训主管阿尔维特·卡佩利亚斯抬头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你想被租借出去？”他问。

年轻人点了点头。

卡佩利亚斯知道这个年轻人，来自中国，是拉玛西亚青训营中唯一的一个中国球员，叫何影，司职前锋。

当年是技术总监加西亚带来的，不过现在加西亚已经离开了拉玛西亚。

他是拉玛西亚青训营中无数个外国孩子中的一个，也没什么太突出的地方。

在拉玛西亚青训营里有来自韩国和日本的少年天才，他们被誉为“韩国梅西”或者是“日本梅西”，不过在这个中国年轻人身上，并没有得到类似的了绰号，他不是“中国梅西”，他就是他。

因为看不到往上升的通路，或者竞争太激烈了，所以想要换一条更好走的路吗？

这样的年轻人，卡佩利亚斯见过很多。因为这就是拉玛西亚的传统，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从这里一直杀到一线队，成为第二个哈维，第二个伊涅斯塔，第二个梅西的。

他们有不少人最终倒在了想要成为第二个哈维、伊涅斯塔和梅西的路上。

坚持不下去了，想要换个出路也很正常。

卡佩利亚斯并不会阻挠，除非是巴塞罗那b队的主教练来告诉他，这个年轻人b队要了。但显然，b队的主教练并没有提到何影的名字。

于是他点点头：“你想去哪儿？”

“随便，只要能踢得上比赛。”

“低级别联赛也可以？”卡佩利亚斯问。

“可以。”何影点头，平静地说道。